這也都是“權利。”
李玄淨沒有問他,為何不去報官,也沒有問他怎麼不去和學士,禮部的人告狀。
這樣的事情,問都無須問,如今一沒實證,他們每次都是借着酒宴和阿兄說,把酒言歡,他們有多的理由可以推脫隻是玩笑,就算是有人信,沒有證據也不會讓他們真的獲罪。可是打蛇打七寸,這沒有證據就亂說,别說阿兄科考不中,怕是一家都要搭上。
而且告官,他們就是比自己全家人加起來還大的官,官大一級壓死人,李玄淨都不敢想象,這事情鬧大了他們一家的腦袋是否還能完好的立在腦袋上。
這事情怎麼辦,着實讓人憂慮。
“阿兄如今可是在宴席上已經答應了,不管是臨陣倒戈,還是蜉蝣撼樹都不明智。”
“淨娘,當年你剛入宮之時,我們隻覺你貪玩,又覺得後來你跑來問家裡的每個人,包括我若有人要你害人,你該怎麼辦,你當時那樣憂愁痛苦,阿兄收回當時對你說的話,不該指責你有着害人之心,想必當時你定有不得已的難處。”
”隻是沒想到,家中本該我承擔起的責任,早早就讓你承擔了。“ 李宗心裡泛起了無盡的酸楚和心疼,小小年紀的妹妹自己一人在宮中想必也經曆不少自己現在所感受的事情。一雙修長的大手指緊緊卡在馬車的窗棂上,手掌太過用力而泛起一根根血管。
“阿兄莫要自責,如果不是阿兄為人謹慎小心,就算不答應他們估計都有自己的萬全之法,阿兄的性子想必去做流外的官也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總會有一番成就,你是怕我和柔娘将來不好嫁出去,你是擔憂大伯和阿耶仕途受損,你是害怕光郎學業讀不完,看我在酒宴上被人故意針對,才應了的。”
他們一家人總是這樣從不怨怼,相互體貼,沒有人覺得誰是誰的累贅,李宗心中又重新充滿了力量。
”淨娘,我隻是不知道,他們早就習以為常了。這樣的事情如今不止一次了。"
李玄淨還是有點佩服,阿兄如今沒有受利益誘惑,若答應了想必之後憑借才能和他們的人脈,也能走好青雲路,他甚至不齒痛苦,已是難得。
“我可否問一句阿兄,為何讀書?”
為何讀書,李宗十年寒窗苦讀,将業精于勤,荒于嬉作為信條,無一日偷懶 ,從縣學如今到寺學,是為名為利?為光宗耀祖?
“為公平,為機會,為後繼者鋪良道,身由死而不悔。” 為大家都有公平讀書的機會,你是世家大族也好,是娘子老人也好,書不會因為你是誰,而對你如何,你無法了解的知識,書會教你,你無法經曆的閱曆經驗,書依然會給你答案。
李宗啟蒙的晚一些,剛到管城縣之時,小妹剛出生,阿娘忙着照料,阿耶和叔父因為流民,因為如今的王市令,當時的王縣令剛上任,忙的不可開交。
他的啟蒙甚至是嬸母盧娘子教的,讀書認字,書中一片天地,讓他再見不到耶娘時,看到小妹啼哭時,又了不同于其他孩童的理解。
哪怕如今他被郎中,學士們威脅,不幫着作弊他就不能繼續讀書,不能參加科考,可他想堅持自己内心所望。
“有阿兄這句話我就安心了。“
看着李玄淨擡起随着春秋時日的洗禮變化,稍微有些脫去嬰兒肥的臉,澄淨的眼眸裡盛着滿滿的算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似乎是有了什麼主意。
李宗煩悶的心情,突然有了一些安心。
“淨娘如今聰敏,阿兄都比不得了,可說來給阿兄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