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與衆人招呼過後,就徑直對着李玄淨招了招手,示意她跟着自己。
“周主事這是要進宮啊?” 趙坤眼尖,看到裴松風面色不虞,立馬知道問題所在,忙出聲打斷。
趙坤的阿耶兄長都在戶部,如今周立晉升成了戶部的金部主事,自然多有機會見到,算是很熟的陌生人。
“趙工部說笑了,我受人請托,特意在此等李司籍的。”周立永遠這麼進退有度,不卑不亢,哪怕趙坤乃是自己頂頭上司的兒郎,也不怯場退縮。
李玄淨順着周立指的方向看,果然遠處有一輛馬車,馬車的門簾被掀起來,裡面有一張臉,看到衆人都看向她,又急急忙忙的把門簾放下,過不久又扯開一個小口子偷偷往這邊看。
正是趙沐小娘子沒錯了,她像來内向,不愛與人交往,這麼多人都在,若喊了她下車前來,想必也是一種負擔,她估摸着要兩三天才能緩解和這麼多人來往的精神。
李玄淨對着面前衆人行禮,準備告别。
李玄淨走在前面,周立亦跟着李玄淨的腳步跟在後面,兩人一同向着馬車的方向同去。
“等下。”裴松風突然出聲喊住兩人,周立跟着走,顯然要跟着一同上馬車離去的架勢。
“周主事不會騎馬麼?”裴松風一把牽過侍從遞過來的馬繩,飒然翻身上馬,動作一起喝成,兩腿緊緊夾着駿馬,馬蹄貼着地面向前踏了兩步,黑色綢緞的毛發随風飄舞,恰恰好好停在周立身邊,裴松風立于馬上,自上而下俾睨着下方,更是顯得人冷冽威嚴。
“對啊,這位周郎不會騎馬麼?怎麼要去坐人家娘子的馬車?” 裴令儀正要上馬車,看到裴松風騎馬追了兩步,聽到對話,連忙跟着大喊。
裴令儀故意大聲叫喊,用了十足的力,這宮門來回蕩着裴令儀的那聲不會騎馬麼的問話聲。
宮外的值守的都是貴族子弟,聽到後,有些更是将諷刺的微笑挂在嘴邊上。
周立身份卑微,小時候沒有騎過馬,如今在宮中任職,也沒什麼機會騎馬,自然是不會的。更何況,按照他的月俸,一匹好馬的價格,他根本買不起。
李玄淨聽到微微皺了眉,想要替周立辯駁幾句。
那裴郎的馬卻是将一張臉貼了過來,一邊斯哈斯哈的對着她用鼻孔出氣,一邊很親昵的貼近。
周立被羞辱了也不生氣,隻微笑解釋,說自己傷了腳。
好不容易說服了趙沐小娘子把忙碌的李玄淨約出來,怎能輕易被人打斷。
趙坤眯縫着一雙狐狸眼,打着哈哈假意客氣道:“既然傷了腳,那就和我一同做馬車吧,今日我也不騎馬,不若我送周主事回去。”
“這太麻煩趙工部了” 周立笑着婉言拒絕,似乎很是歉疚。
“我自己走就好,趙娘子府中也同我順路。”
“不麻煩不麻煩,你一高大的郎君你在擠着人家娘子們,正好聽你說說我阿耶和兄長的壞話,他們是不是對你很刻薄?” 趙坤沒等周立拒絕第二次,直接連拉帶扯就把人拖進了馬車裡。
李玄淨還想幫着說什麼,畢竟還沒問清楚情況,周郎是不是有什麼事交代她,這蕭郎的消息一直以來都是通過周郎在中間幫忙傳遞的,她好怕是蕭家又起什麼幺蛾子,正巧在自己阿兄科考的時候,她可要杜絕一切危險。
頭頂上方如清冷的寒冰熔化的清冷聲音還帶了些許的滃滃聲響起
"還請李娘子别忘了我所托之事情。"
李玄淨擡眼與他對視,裴松風那墨色的眼眸鎖着她,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神情。
李玄淨被盯着,不由自主的咽了幾下口水。
“淨。。。淨娘。” 遠處馬車駛像他們面前,趙沐小娘子等了許久,看着周郎被拉走,李娘子也杵在一旁像是有些慌張一樣。
狠狠地給自己加了油,讓車夫把馬車趕到他們附近,用手掀開門簾,聽見那冰冷的聲音後,隻敢顫顫巍巍的喊了喊李玄淨的名字。
“裴郎放心,我沒忘記。” 李玄淨躲着裴松風的眼神,逃亡一般坐上了趙沐的馬車。
望着遠去的馬車,裴松風臉色沉了下去,他突然有了些危機感,可能自己和她真如令儀說的那樣,自己不做點什麼,怕是無緣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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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坤把裴令儀的馬車帶走,一衆侍女也被裴令儀趕進馬車裡了,沒有侍女在身旁約束,她可肆意騎馬,這快活的感覺終于回來,她規矩了好幾天可是難受壞了。
這馬蹄踏進地面上,馳騁四方的感覺真好。
耳旁呼嘯隻餘風聲,隻能依靠大喊才能聽到彼此的對話,馬蹄飛快的踐踏在地上,一路風景從眼前飄過,肆意的風吹拂着面龐。
“裴松風,你騎慢點!!! ”
一開始二人還是并駕齊驅,漸漸地裴松風越騎越快,像是發洩什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