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真好脾氣,你對他這麼好,他可差點挪走你殿試第一的成績。”
“你還能去恭喜他,今年的考試,他是一點都沒謙虛。”
王璟郎君隻輕笑着,用手摸着兩旁種植的梅花樹,如今還沒開全,有些許的鮮紅花瓣在一片白色中,更是耀眼奪目 。“你在我身邊這麼久,他們蠢看不明白,你怎麼也不明白。”
“這次加了殿試,之前從未有過,你就沒想過為什麼?”
“他們合該慶幸,這次就隻是前三入殿,又是打着一同探讨的由頭,不然以他們那不學無術之資,大殿之上不能作假,直若被刷下去,那可不隻是丢人了。”
一旁的侍從似乎醍醐灌頂“難不成這次可為了保這位宗郎麼?”
王璟笑的更是燦爛,輕輕抿了抿被風雪吹得有些幹涸的嘴唇,聲音更是有些漫不經心,這樣高傲的面容,自然也是吸引了一旁 年輕娘子的注目。
“不然呢,這屆就這麼幾位,以宗郎成績最優,因為有着殿試,策論更是不敢成績太好。”
王璟對着看他的小娘子輕輕一笑,直惹得那小娘子害羞低頭,他又笑了下,眼神透着清傲,領着侍從繼續往前走着。
王璟細細琢磨兩聖之舉,這次可不止宗郎一位寒門學子出頭啊 。
一旁的侍從獻着殷勤,為了讓郎君不嫌棄自己笨又忙着表達道:“不過我原來以為他是個清高的,竟沒想到,還是願意幫忙。"
王璟的臉上永遠挂着淡淡的微笑,可這笑容卻達不到眼底,饒是一直随侍一旁的侍從,也很難猜出,自家的這位郎君在想寫什麼,這可是他們家如今最有出息的郎君了。
一聲輕笑又在侍從耳邊想起,"哈哈 ,他阿耶如今還在官職上,他的幾位姊妹都還沒有嫁人,是個人就會軟肋,他又哪裡敢拒絕。”
倒是他的那位妹妹,一個後宮裡的司籍而已,所在的地位竟然要比自己想得高一些,這殿試之上,竟然還能遇到,也着實讓他沒想到,看來很得那位禦正的歡心,不過也好,李宗如今和他關系好,明面之上,他們也是算同一陣營了。
雖然明經不如進士科,多都分配在任命為州、縣、府等地的官員,地位相對較低,不過對他王家來說,若能從清官做起,自然是極好,不過權利正盛的世家,如今被兩聖忌憚,這王璟心中明白的很,所以若能去上縣,反而對于他來說,才是最好。(3)
一個校書郎的月俸又哪裡能跟在外的官員比呢,若不能留在長安,那多賺點錢财也是極其不錯的。
今年的冬日李家格外喜慶,李宗作為探花郎還要為曲江宴飲簪花,這是獨屬于探花郎的榮耀,因此,大相識,次相識等一衆宴會一過,(4)也因着這一層,李玄淨及笄臨近之時就已經熱鬧非凡,竟然有數不清的禮品,往李家送。
這本是家中極好的喜事,可是就連一向灑脫的盧娘子都覺得需要低調些,李玄淨自覺沒什麼,自己的及笄禮和家人一同就已經很好,倒是惹得大伯父和大娘很是愧疚。
“小娘子就這麼一次的及笄禮,本應隆重,哎。”
"宗郎如今得重用,來的人也未必真心為淨娘祝賀,低調好一些。“
李玄淨的阿娘盧芸看着門外的禮品,一邊安慰着自己的嫂嫂,一邊謄抄着禮單,前前後後收了許多,盧家和蕭家也很惹眼的贈了超過情分的名貴之物,尤其是這蕭家。
光蕭家的宴會都請了李玄淨無數次,大家都知道這是什麼意圖,李玄淨推說着宮中忙碌,盧娘子和李妙柔倒是一次次替她去的殷勤。
這蕭家也不惱 ,次次都招待的極為妥帖,饒是讓抱着絕不讓自家女郎被她們算計的盧娘子,态度都有些松動,想着是不是他們蕭家隻是因着李宗的緣故,才态度好了這麼多。
李宗如今吏部的官職已經下達,雖說不是從校書郎這種清官做起,可也是兩聖親自下的令。
他和王璟兩人竟然做了萬年縣的縣尉。
這其實并不是怎麼高的官職,可是這縣與縣可不同。
管城縣則是中縣,這中縣之上還有上縣,可這萬年縣乃是赤縣中的赤縣。
長安城朱雀大街朱雀大街縱向劈開,以西為長安縣的地域,以東為萬年縣的地域,多為達官貴人的居住地,又有東市,平康坊,甚至曲江也坐落在此處。
若不是兩聖親自坐得主,這祖上冒了青煙,已明經科及第哪怕前三甲的成績也絕不會是長安縣的縣尉。
哪怕是世家門閥,蔭庇繼承也絕無可能,也要做個幾年再累遷徙。
進士科及第或許還有些可能,及第之後再考制舉,那時就是五六十歲的年級了。
盧娘子世家出身,自然一清二楚,李宗能得青眼,作為長安縣的官,一定有特殊的原因,若李玄淨及笄禮在大辦特辦,怕是極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