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淨發呆的時間太長,眼神都有些怔愣了,隻呆呆的望着一封封信件陷入自己的愁思裡面。
盧娘子的輕聲細語,打散她還模糊不知要如何是好得思緒。
“你若不想去,我和柔娘去就好。”
李玄淨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任性,尋常人家,哪裡會這麼寬容,就是現代社會。你不去相親都要被父母說一頓白眼狼的。
這封信的内容,她不信以她阿娘的聰慧,看不出這深意。
李玄淨有些感激,與阿娘盧芸四目相對,阿娘還是那麼溫柔,眼神裡沒有一絲苛責,盧芸近日有些瘦削下來,裹着一件大大的披襖,看似柔弱的臉上,卻像是能承載一切困難的堅定眼神。
“阿娘這次我可以去,不過我不想嫁給蕭家的那位郎君。”
盧芸和李玄淨的大娘蘇氏對視了一眼,微微皺起了眉頭,這估計自己的女郎又從哪裡聽說了什麼。
“淨娘不怕,若你不想,阿娘定然會幫你拒絕。”
蘇氏本就愧疚,自然不能任由旁人影響自己的甥女開了玩笑哄道:“ 這還沒及笄就想着郎君啦?我們淨娘可有思慕之人?”說罷還大笑了起來。
大娘看她不害羞,更是來了勁頭,竟然羅列起來長安城年紀合适的郎君,越是那長相俊逸的,人品才貌好的都說了個遍。
“沒想到兄長參加一次曲江宴,兄長說得大娘卻是都記得,幸而兄長隻是參加了一次明經科考,若多參加幾次,不知道大娘還記不記得過來哦。可惜嬌娘年紀太小,不然我看
大娘如此如數家珍,嬌娘倒是估計見郎君們都見不過來了。“
盧芸看着自己的女郎一張巧嘴,說得自己的嫂嫂氣急,隻笑着去拍她,也輕輕綻開了嘴角。
窗外寒風吹過,枯竭了的枝丫抖了抖,上面覆了層層厚雪跌落,發出飒飒的響聲,屋内燒了爐,爐火噼裡啪啦的響,更是一番溫馨。
盧芸隐隐有些擔憂,兒郎們是她最後的底線,若淨娘真的被強迫,她也要拿出做阿娘的責任來。
冬日宴,聽着真是個好名頭,許久不怎麼參加這種大型的宴會了,管城縣那些娘子們的相聚 ,對盧芸來說,都算不得什麼,如今也是時候去重溫下表面一套,溫和的威脅這種熟悉的世家操作了,她當年,也是在這種所謂冬日宴會的場合裡吃盡了苦頭,這麼多年過去,也該是去複仇的時刻了。
那封請柬般的信件中寫的多好啊,一起陶榖烹雪,烹羊會飲,唱歌跳舞,這沒見過世面的娘子知道,定是心之向往。
盧芸當年自己也是這樣被騙着去的,真的是好盛大的宴會啊。。。
現在回憶起來,還是陣陣惡心,不過好在都已經過去。
不過若是他們還舊計重施,那就不要怪她顧不得所有人的臉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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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沒想到啊,這裴給事郎喜歡柔弱的,眼中含淚的模樣啊。”
門下省餘下了兩三位官員湊在一起,眼下已經放班了,都放松下來,圍坐在一起,也不知是誰起的頭,說起了科考之後長安城傾城而出的娘子們。
說着說着不知怎麼就扯到了裴松風的頭上,開始打探起這裴松風喜歡的娘子模樣了,彷佛這裴給事郎與他們做同僚這麼久,又是為相對他們而言年輕的郎君,突然好奇一般。
禦史中丞長舒一口氣, “年輕的郎君嘛,自然喜歡柔弱些的,那估摸着那位張娘子怕是不合适了。”
侍禦史在一旁卻像是了卻一番心事,念念叨叨的準備回府。
“這反而正好了。”
一腳踏入門下省殿内的趙坤,看着這麼多人連忙笑着行禮打了招呼。
“這都還沒走啊,這個時辰應是下了衙吧,别打擾幾位,我可就罪過了。”
“趙工部又來找裴給事郎啊,哈哈哈哈,剛還說起呢,這裴給事郎喜歡柔弱的,趙工部喜歡什麼樣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