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坤緊随在裴松風的身後,迎着風雪還能喋喋不休的說話。“由我出手親自操持的,自然是上品,那你明日可一同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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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清冷,梅花卻迎風綻放,滿樹鮮紅的花瓣在白雪的映襯下,耀眼奪目,偶有一兩朵花瓣掉落,伴随着馥馥雪花掉落廊中,更令人心醉。
世家舉辦的宴會,李玄淨參與的少,這樣盛大的男女不同席的宴會還是第一次。
為了顯示地位,更為彰顯情調與品味,流水一般的銀錢花掉隻為造景,漫天的梅花色隻為襯托,宴會的地點專門挑在庭院裡的廊亭中,這可是冬日,不比春夏,在院子兩旁拴上裙擺既能作帷幄宴。
這宴會裡還有上了年級的貴婦人,怎能受寒受冷。所以每處有風的地方都被設置了擋風的幔簾,厚重卻透如薄紗,一點也不擋着外面的美景。四處皆放了燒着西涼國進貢的青炭,無煙保暖。地面更是學了宮中,内設凹槽,溫熱的流水潺潺,踩在地面反而是暖的。
參加宴會的娘子們則有侍女每人拿着一個手爐,随時給需要的娘子們暖手。
即便看似是戶外,可卻無戶外寒風冷冽之感,卻更添了賞雪的雅興,這樣新奇又奢靡的宴會,娘子們自然都大受震撼。
李玄淨和阿娘還有妹妹被安置在最末端,離着廊外最近,自然偶有寒風吹過,她将手中的暖爐遞給盧娘子便開始觀察着衆人。
坐在角落自然有角落的好處,不顯眼,更适合觀察。她總覺得故意安置在此處有些許着故意敲打的意味,不過她不在意,她的家人也不在意,她的阿娘反而講起了窗外的紅梅,這樣的梅花一般能開多久,多久才落。
縣主,盧家的娘子,蕭家的娘子,還有好些她從未見過的面孔,自然趙沐娘子也是在的。
看到好友的面孔,李玄淨對她笑了笑,趙沐也趁着沒有人關注她時沖着李玄淨打了招呼,又眼神示意等下來找她。
宴會還沒開始,四周攀談聲,珠纓寶絡,簪钗墜環的叮當聲響而不決。
對面桌上不遠處的盛裝娘子,時不時趁着無人注意的時候打量着李玄淨這邊,還跟旁邊的人說着什麼。
李玄淨感受到目光悄悄看過去,是不認識的娘子,是一位眉眼溫柔的娘子,煙波中蕩着秋水,看起來楚楚可憐。
“那是賀蘭敏月,前陣子從長安過來的。”
“衛州刺史薛山之女,還有安南都護府,蕭都尉之女,那名為淑娘的應是那太仆寺寺丞崔高之女”
李玄淨的妹妹李秒柔也發覺了那樣異樣的目光,看阿姊悄悄去看,在一旁悄聲說道。
李玄淨不常參加這樣的宴會,哪怕兄長高中之後多了好些邀請,多是柔娘代為參加。
秒柔說的這些名字她有些熟悉,在大慈恩寺裡那些相親的娘子們中就有這些名字,她記憶力一直都很好,所以記得清楚,又因為縣主欺負趙沐娘子一事而發現,這些娘子們從不和縣主來往也讓她在心裡暗暗留意了一下。
上官禦正好久前就提示過她,這娘子們的來往和朝堂本就息息相關的。
“李玄淨娘子安好,許久不見,你同秒柔娘子已經今非昔比了呀,當年你們剛來長安時,偶然見過你們,當時你們的穿着還不如我家的下人。“
此話一處,周圍安靜了,李玄淨平靜的看着圍坐四處的娘子們,有些看熱鬧,有人譏諷的嘴角就控制不住。
看來宴會的主人還沒有使壞,就有跟班忍不住了呀,李玄淨想不通,怎麼會有人如此之蠢呢,若對人有所求,不都是要擺滿誠心,釋出好意才對麼?
看來這盧家真的不把自己的阿娘當做女郎,對他們一家更是看不起。
說話的是一位年紀很輕的女郎,觀其外貌和柔娘差不多大,擺着一副高貴而又天真的臉孔,彷佛此話是無心,說着誇獎的話卻是貶低侮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