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是嫂嫂體貼,特意讓我陪着我的兩位女郎,沒想到是排錯了,是我誤會。
“前兩次的事情阿娘不說,我都忘了,怎麼好把長輩的錯處一直記得,隻是沒想到您大度,還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處。”
盧娘子溫溫柔柔的幾句話,就翻轉了含義,把本來想要折辱自己身份的話說成是嫂嫂體貼,還四兩撥千斤的讓外祖母承擔了錯處。
那繼外祖母被阿娘駁斥了面子,也沒有黑臉。隻不慌不忙的誇獎起來,好一副慈母。
“芸娘的性子也越來越沉着了,不像之前總是沖動,義氣用事,阿娘說幾句就要來辯駁,如今這樣溫和,為娘甚是欣慰。
”娘親昔日教誨自然日日不敢忘。“
盧芸還是平平淡淡的說着,沒有委屈,也沒有愠怒,冷靜的像是毫不在意。
繼母外祖母隻淡漠與之對視了一眼,率先收起目光。
“各位小娘子好好吃着,我們這些大人在,你們想必喝酒聊天都不自在,我年紀大了,這麼冷的天,就算有這炭火,這寒氣直冒的,待久了實在是受不住。“
”就勞煩你們這些娘子,陪我進屋内我們自己說說笑笑一番可好。“
“娘子說哪的話,我們快些走吧,讓這些小娘子們自己玩吧,她們也和我們玩不到一起去。
"
繼外祖母對着李玄淨的阿娘招了招手,“芸娘也陪我一程吧。”
盧芸攏了攏肩膀上的皮襖,眼底含着戒備。
“這麼多人在呢,你還怕我對你做什麼不成 ”
“哪有女郎日日防着自己阿娘的。”
李玄淨冷眼瞧着,說客變多,不斷地催促說服者盧娘子,阿娘漸漸變得被動。
好些娘子都出了廊亭,等在路中,手中即使拿着手爐,可也不敵冬日的風寒,直冷的不斷哈着氣,抖動,目光也漸漸變得不耐煩起來。
李玄淨不知道阿娘在擔憂什麼,隻輕輕撫上阿娘盧雲的手,事宜她隻管去,“阿娘她們若欺負你,你就大喊,或者我和柔娘到時候進去救你變好?”她可剛剛聽到了,前兩次的宴會阿娘想是受了委屈。
繼母外祖母看人喊不動心裡有些着急。
這盧芸自從嫁人後就越來越不好拿捏了,本來性子就剛強。狠狠剜了一眼給自己的兒媳,那位盧家的舅母連忙過來攙着盧芸的胳膊。
“淨娘說的什麼話,怎麼會叫人欺負了你阿娘去。弟妹快随我來吧,正好同你說說,之前給你們送過去的禮可收到了? "
盧芸遠去時,回頭對着李秒柔深深的看了一眼,李玄淨看向秒柔,總覺得自己的妹妹和阿娘有什麼秘密瞞着她。
人聲漸漸遠去,雪地的腳印也漸漸沒入土裡,大人們一走,廊院裡瞬間歡騰起來。
趙沐小娘子三步并一步的湊到李玄淨他們這末尾來,終于洩了一口氣。
柔娘趁着這個間隙正在為她這位不怎麼參加宴會的阿姊介紹着場内各位小娘子的姓名。
“那邊那個是蕭家娘子,不怎麼和我們一起玩,更喜歡呆在郎君堆裡頭,之前和那位周立郎君走的還挺近的,李秒柔心裡腹诽着:(說走的挺近的不若說周立郎君跟得緊,現在嘛,貌似也總會來找阿姊的那位。)
“旁邊的那位說是這蕭娘子的表姊,叫賀蘭敏之,和那位裴令儀娘子聽說是在洛陽時的舊友,關系如何就不得而之了,之前坐在我們那外祖母身邊的有一位,氣質特别冷豔的娘子,阿姊可有印象? ”
“ 是阿兄宗郎的那位同僚王璟郎君的親戚,他的阿娘是這位賀蘭令月阿娘的姐夫的親妹妹。“
“ 總之阿姊一律記得,他們都是親戚就是了。”
李玄淨驚歎于自己這位妹妹的記憶力,光是這親戚關系她都聽得頭大。
她們這邊廂聊的正開心,另一邊突然吵嚷起來,聽說是蕭家的娘子張羅着要一起玩擊鼓傳花。
拿到的就要喝下一遵酒,好些娘子都已經開始給大家的酒樽倒酒了,這樣的遊戲,沒有什麼交流,哪怕互相陌生也能玩的極盡興,又不似行酒令那樣互相比較會有個高低,自然大家都樂意奉陪。
李玄淨本不想玩,她有些擔憂自己的阿娘,可也不好掃了大家的興,還記得皇後聖人說的話,,她看着旁邊趙沐娘子躍躍欲試的模樣,還有柔娘已經開始準備戰鬥的神态,于是強打起精神,陪着玩鬧。
這鼓花好巧不巧總是會傳到李玄淨手中,她已經喝了不下五六樽的酒水,陳年的酒釀又不是一種品類的,饒是她自自認為酒量極好,也有些暈頭轉向了。
她從剛才就覺得有些奇怪,但這也不好說是故意,畢竟不是她一人喝醉,其他娘子多數都是不認得,更何況比她醉的更嚴重的娘子比比皆是,那位蕭家的娘子眼下已經醉倒在賀蘭娘子的懷裡,滿臉紅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