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平平無奇的那種,有點像是檸檬香。
俞淅躺着,想這屋裡好像隻住了邰禦一個人,那他爸媽呢?去外地務工了?好像這個縣城裡很多同學的爸媽都是這樣。
她就這樣想七想八,最後實在架不住這個環境太舒服了,入睡輕而易舉就完成了。
另一邊,何輝一臉懵逼地瞧着站在自家門口的人,百思不得其解:“你怎麼跑過來了?!”
邰禦倒不是來這睡覺的,畢竟他也沒什麼要午睡的習慣。
他朝他勾了勾手,“我那鑰匙,給我。”
何輝前傾的脖子收回來,緩慢地搖着頭往後退了兩步,“什麼意思這是?不是親兄弟現在就開始明算賬了?”
邰禦倚着門框,不耐煩道:“拿來吧你,矯情什麼呢?”
何輝瞅着他表情,原本特愣一人,現在也不知怎麼就靈光起來,明白了。
“你家裡是不是藏人了?!”他大喝道。
邰禦眉心一跳,但嘴上還是罵他:“有病吧你?快點拿來。”
何輝指着門外,“跟哥們有秘密了是吧現在?行,你不告訴我,我上你家看去!”
他說着還真要往外沖,勁特别虎。
邰禦手卡着他肩膀給他拽回來,把門帶上,“快點的,别廢話。”
說起鑰匙這個事,邰禦也不清楚何輝是怎麼搞來的。
他和曲高傑兩人經常往他那跑,跑着跑着就給他鑰匙拿了,兩人還上綱上線地單周你保管雙周我保管的,邰禦剛才也是打了電話才知道這周鑰匙在何輝這。
何輝不情不願地把鑰匙還給邰禦,還不忘嘴硬:“你家裡絕對藏人了!”
邰禦看都沒看他,直接走人了。
他也沒打算回去,在學校門口買了水,就進了班級,四個風扇都被他打開,呼呼地吹。
桌子上的書頁脆弱,被吹得嘩嘩響,邰禦兩步跨過去,要合上時,風把書吹到了第一頁。
上面寫着名字。
在窗外光照下發光。
邰禦從第一撇看到最後一豎,關上了。
*
等下午在學校看見俞淅時,何輝就越發能把這事給串到一起了。
他趁着别班的人來找邰禦出去的功夫,迅速而又悄摸摸地蹿到俞淅旁邊,問她:“你中午是不是在邰禦家?”
俞淅的精神從邰禦帶她去他家時就高度緊張着,現在何輝這一問,她頓時有如受驚的兔子般,瞳孔驟縮,眼神躲閃着張望四周,生怕被别人聽到了。
何輝一看她這反應,哪還用再問?
那都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寫在她臉上啦!
俞淅垂着眉,人還緊繃着,“你怎麼知道?”
何輝剛想說話,透過窗戶瞥見邰禦要進來了,他連忙坐了回去,裝作無事發生地瞎劃着手機。
俞淅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碰巧和剛進來的邰禦對上一眼。
她匆匆轉回頭,繼續寫自己的試卷。
邰禦沒精打采地瞧一眼她赧紅的側臉,再瞧一眼何輝那做賊心虛的死樣,立即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他毫不客氣地踢何輝的闆凳腿,“出來!”
何輝被他吓得一抖,又認命又有些理直氣壯地跟着他出去了。
他一邊往外走還一邊喊曲高傑,想着兩個人那氣勢強一點,但曲高傑那個死慫貨就裝看不見他,和前面的藝術委員劉佳佳聊得可嗨。
邰禦沒停在班級門口,他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廊盡頭。
何輝沖過去,決定先發制人,義憤填膺地控訴道:“你果然是為了俞淅!你說!你把她藏在那想幹嘛?!”
邰禦覺得他這個詞就用得很有病,什麼叫“藏”?
“你問她了?”他語調并不怎麼高昂。
何輝沒想到這竟然是他的第一句話,膽戰心驚道:“問、問了啊,怎麼?”
邰禦對着他膝蓋窩就是一腳,“天天話一筐呢你!”
“我問她怎麼了?!”何輝躲閃不及,堪堪後退,“不是你這什麼意思?你做都做了還不敢認?”
“誰不敢認?”邰禦頗不耐煩,警告他,“你少和她說話,也别問這些。”
何輝嫌棄的表情簡直要沖破他這張臉,獨立行走出來了。
還少和她說話~~還别問這些~~呦呦呦~~
眼見邰禦要走,何輝又攔住他,“不是,我搞不懂,你讓她住就讓她住呗,幹嘛非把我那把鑰匙要回去?”
邰禦言簡意赅:“我沒鑰匙。”
何輝不明白,“那配一把呗?”
邰禦咬着煙,攏手點燃,話帶着含混:“那你家我家?”
何輝看他抽,自己也饞,一邊掏煙一邊憤憤不平道:“那你先把鑰匙給我一天,我去和曲高傑配了再給你。”
邰禦手肘撐在走廊圍牆上,食指中指銜着煙,拇指輕點,彈落煙灰。
“她每天中午都去。”
何輝:“……”
“你是真牛逼!”
兩人都安靜抽煙,沒話了一會,何輝卻忽然想起什麼,臉撇過去,“不是,她就算每天中午去也不妨礙我和曲高傑配一把鑰匙啊!”
邰禦半阖下眼,發現他這人怎麼說話就說不明白呢?
他翻手,指間猩紅摁滅,在缭繞煙霧下偏過頭來。
“不是,她一個女生,你和曲高傑萬一哪天中午犯病沒記得跑去了,她在那睡覺,不得被你倆這玩意吓死?”
何輝當時的表情用目瞪口呆來說都是将他貶損為面癱的程度。
牛逼,真牛逼!
想得真他媽周到!!
這何止是男默女淚啊?這為人父母來了也要回去反思個三天三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