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有讓他更惱的。
“你們到哪一步了?”
邰禦眼底閃過一絲戾氣,“你他媽是不是有毛病?”
賈俊楚笑着拍了拍邰禦的肩,眼鏡随着他說話而微微起伏。
“手摸沒?嘴也親了吧?最後一步應該還沒有吧?俞淅是我的孩子,我清楚她的性格,她很害羞,不會現在就和你發生關系的。”
在賈俊楚的注視下,邰禦的臉色越來越沉、越來越冷,雙眉間郁結着幽深的褶痕。
賈俊楚手放了下來,“不過如果你摸過她的腳的話,應該知道她腳背上有一顆棕色的痣。”
冷風嗖嗖地吹着。
邰禦的齒尖輕輕磨在煙嘴上。
然後下一秒,他夾着煙的手已經揮向了賈俊楚的臉孔。
賈俊楚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上,這才意識到,這個小夥子比他以為的力氣要大得多。
賈俊楚的力氣并不輸邰禦,畢竟是個中年人,但是他打架的靈敏度和技巧都不如邰禦,所以整體還是要落一些下風。
邰禦卻沒有半點要手下留情的意思,他拳拳到肉,毫不含糊,用每一下痛擊來回敬他剛才的污言穢語。
直到他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沒打算接,但是因為撕扯掉落在一旁的手機,讓他看清了上面的來電人。
是俞淅。
他甩了甩手,撈過手機,站了起來。
“喂。”
俞淅有如驚弓之鳥的聲音從聽筒那端傳來:“喂,邰禦,你、你不會打他了吧?”
邰禦擦了擦唇角溢出來的血漬,穩下聲音:“怎麼了?”
俞淅語無倫次:“你、你别把他真打怎麼樣了,你别沖動,你快點回來,别管他了!”
邰禦眉蹙得更深,“你想那麼多呢?我馬上回來,你在家裡别亂跑。”
俞淅不放心,“你現在就回來,現在就回來!我求你了!”
她恐慌的聲音讓邰禦不忍再聽,隻好應下:“好,五分鐘,五分鐘我肯定回來。”
俞淅再度不放心地重複:“好,你快點,我等你!”
電話挂斷,地上的賈俊楚也站了起來。
他并不怎麼在乎臉上的傷,仍然裝模做樣地理了理衣服,說道:“你這個女朋友啊,你要留心,别讓她天天在外頭勾引别人,她連自己的爸爸都勾引,你說她還有……”
邰禦直接踹向他的胸口。
所有的暴烈融聚在一起:“老子警告你,嘴巴放幹淨點,離她遠點,再有下一次我不會放過你。”
這一下的力度實在是過于大,賈俊楚躺在地上緩了好半天,汗水連綿不斷地從他的額角溢出,他大口喘着粗氣。
邰禦不打算再留,轉身欲走,賈俊楚卻又再度開口:“她一畢了業就會離開這個窮地方的,她最聽她媽的話了,你以為她能為了你留下嗎?!”
人打完了,就該幹脆利落地離開的,拖拖拉拉不是他的行事風格,況且他還答應了俞淅要在五分鐘之内回去。
但是那一刻,聽完賈俊楚話的那一刻,他心裡有什麼不知名的東西在洶湧地翻騰着。
他轉身,徑直走到賈俊楚的身邊,居高臨下地俯瞰着他。
“你是□□官沒發育好吧?不好意思哈,剛剛打你的時候不小心發現的。不過你也不用太傷心,反正現在科技發達,想什麼沒有?還有,她留下不留下什麼的用不着你操心,我就沒想過這些。”
這一次,他是真的利索地離開了,沒有停留,沒有回頭,隻留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賈俊楚在後面瘋狂咒罵。
邰禦說的沒錯,他确實□□官沒發育好。
所以當初才會和向園這個眼裡除了工作其他什麼都沒有的人結婚,所以他才會有這種癖好,所以他才無法對俞淅……
這麼多年,因為社會地位和家庭背景緣由,極少有人知道他有這方面的隐疾,即使知道,也都是諱莫如深。
從來沒有人敢像邰禦這樣毫不留情地說出來。
*
邰禦身上沒多餘的鑰匙,所以到了門口,他敲了敲門,裡面立刻傳來俞淅怯生生的聲音:“誰?”
邰禦低頭,“我,邰禦。”
俞淅立刻打開了門,多疑地将他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然後目光駐足在他的唇角上。
邰禦往裡頭走,她也不讓步,就那麼定定地看着他。
邰禦将門關上,又反鎖了一道,垂頭瞧着和他距離不過五厘米的俞淅。
氣流稍顯密閉。
“我知道,我來遲了,”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我看看,遲了……”
俞淅忽然伸手抱住他,哽咽出聲:“他打你了……”
這次的抱,和她之前的抱不同。
之前她是摟着他的脖子抱,但這次,她是直接從他腹部橫穿到後背抱住,臉貼在他的胸口處。
邰禦手在空中停留了片刻,最終還是蓋在了她的頭上。
蠻不在意的口吻:“什麼玩意兒,那是我打他。”
俞淅小聲啜泣着:“可是你受傷了……”
“這算哪門子的傷?”邰禦好笑地撩了撩她的頭發,“連癢都不癢一下,有什麼好哭的?”
俞淅仰頭望着他。
他的右手還停留在她的後腦勺上,就這樣托着她的頭。
她又開始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咬嘴唇,眼睛裡淚光瑩瑩的。
距離過近,呼吸開始變得敏感起來,急急緩緩的。
邰禦不合時宜地想起賈俊楚的話——你以為她能為了你留下嗎?
他當時說他沒想過這回事。
而事實是。
他想,她留過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