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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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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幹休所門房住宿後,馬軍如同找到了一個安樂窩。

能夠擺脫白素珍的監視,聽不到她的唠叨了。覺随便睡,煙随便抽,他甚至把相好的同學約到門房裡,打撲克,下象棋,聊天。

按規定,幹休所大門每天晚上十點鐘必須鎖上,第二天早晨六點鐘再打開。按時鎖門和開門,這是門衛的工作職責。然而馬軍頂替他爸看門時,往往等不到晚上十點就睡下了,到了該鎖門的時候又沒有醒過來,結果大門就一直沒有鎖,通宵達旦地開着。

對于這種失職行為,老幹部及其家屬自然難以容忍,因為夜晚大門不關,直接威脅着他們的人身和财産安全。于是,就有人向幹休所領導投訴。

新上任的武所長隻好約談老馬和白素珍。

武所長說,除了晚上不鎖大門,馬軍還經常邀請一些閑雜人員到門房胡鬧,抽煙,打牌,下象棋,把門房當成娛樂場所。

“有這樣的事情?”白素珍感到很吃驚。

老馬也瞪大了眼睛,半信半疑。

“你們要是不相信的話,晚上可以去抽查。看我是不是信口雌黃。”武所長顯然有點兒不高興,“希望你們好好教育馬軍,再不能繼續這樣,免得大家提意見,讓我們為難。”

當天晚上八點多鐘,白素珍從家裡出發,前往幹休所大門口。

門房裡燈火通明,她不聲不響地走進去,見兩個陌生男孩兒正在下象棋,馬軍則站在旁邊觀戰。

馬軍看見白素珍,如同老鼠見到貓,沒顧上叫聲“媽”,就從象棋攤前離開,坐到另一張桌子前面,随手拿起一本書,裝模作樣地看起來。

白素珍臉拉得老長,對正在下棋的兩個男孩兒說:“你們另找個地方下棋吧!我們家馬軍要學習。你們在這兒下棋會影響他。”

兩個男孩兒非常尴尬,滿臉通紅地站起身,灰頭土臉地離開了。

馬軍感覺很沒有面子,又敢怒不敢言。

白素珍可管不了這些,開始苦口婆心地說教:“現在社會競争這麼激烈,沒有真才實學,根本就沒辦法立足。你眼睛近視了,當不了兵,如果再不下苦功夫學習,考不上學,将來就找不到好工作,連媳婦都娶不着。既然你在門房裡不能安心學習,那就還是搬回家去住吧!回家後,你和馬穎同時睡覺,同時起床學習。”

“我不!”馬軍馬上表示反對。

“那好。如果你堅持睡門房,就必須早晨六點鐘起來,晚上十一點鐘睡覺。睡覺之前,把大門鎖好,把路燈關掉。另外,每天晚上學習的時候不準闩門,我會随時來門房檢查。如果發現你沒到睡覺的時間就睡了,我就拿棍子打你!”

馬軍一言不發,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抗議。

第二天中午,他放學回家,破例沒有與白素珍打招呼。見桌子上的飯菜還沒有擺好,就進妹妹的房間聽收音機。

馬穎本來在寫作業,可收音機那麼吵,讓她心煩意亂。她見馬軍黑喪着臉,知道他情緒不好,害怕挨打,隻得忍氣吞聲。

“馬紅,你去門房換你爸,讓他回來吃午飯。”白素珍吩咐道。

馬紅答應着,走出了家門。

沒一會兒,老馬就從外面回來了。

飯菜已經上桌,白素珍解下圍裙,挨着老馬和小女兒坐下。

馬軍見桌上有羊肉湯,就站起身進廚房拿湯匙。

家裡吃飯的一共四個人,他卻隻拿了三個湯匙,先遞給老馬一個,再給馬穎一個,然後,自己用第三個湯匙舀羊肉湯喝。

白素珍見馬軍唯獨不給她湯匙,氣不打一處來。

她真想站起身掴馬軍一耳光,不準他吃她做的菜。又想到如果這樣,全家人就吃不好這餐飯。為老馬和小女兒着想,她強壓怒火,忍氣吞聲,沒有發作。她一杯接一杯悶悶不樂地喝白酒。幾杯過後,就頭暈目眩,感覺整個房子都在旋轉。她匆匆扒了幾口飯,就起身進入卧室,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覺得房子還是在旋轉。雖然身上的每個關節都發軟,卻怎麼也睡不着,腦子裡想了很多很多。

平時在單位裡或者幹休所裡和人聊天,說起馬軍,别人都勸她不要管。不是親生的孩子,還是少管為好,随他怎麼樣。管嚴了,他非但不領情,還會記恨你,可白素珍就是聽不進去。她一直認為,馬軍雖說不是她親生,卻是睡在她懷裡長大的,與親生兒子沒什麼兩樣。她總想把馬軍培養教育成一個有用的人,希望他将來能夠考上大學,通過加枝和張德林的幫助,去美國留學。晚上讓他去門房裡睡覺,除了為老馬着想,主要還是怕家裡人看電視及人來人往影響他,是為了給他創造一個安靜的學習環境,可他卻體會不到當媽的良苦用心。

自從知道馬軍邀人到門房裡打牌和下棋,白素珍就與他交談過。說了好幾次,卻總也不頂用,馬軍依然我行我素。萬般無奈,白素珍昨天就哄走了那兩個下棋的男孩兒。

馬軍覺得白素珍趕走了他的朋友,掃了他臉面,心生怨恨,于是故意不給她拿湯匙,以此來羞辱和刺激她。

“這樣一個不知好歹的糊塗蟲,管教他又有什麼用?”白素珍真的再也不想管馬軍了。

老馬見白素珍被氣走,也覺得馬軍做得太過分,一邊吃飯,一邊開導兒子,要他去給白素珍認錯。

馬軍卻不願意低這個頭,吃完飯,碗筷一丢,就去門房換馬紅,然後直接去學校了。

下午放學後,老馬又把馬軍拉到沙發上坐下,苦口婆心地給他講道理,要他去向白素珍道歉。

馬軍一言不發,就是不給正在做晚飯的白素珍認錯。吃飯的時候,他一聲不吭。吃完之後,連聲招呼都不打,碗筷往桌子上一丢,又甩手走出了家門。

老馬感覺很為難。他趕緊把碗裡的飯吃完,對正在輔導馬穎寫作業的白素珍說,自己出去走走。他來到門房,又開始做馬軍的工作,動員他去向媽媽認錯兒。

馬軍還是不表态,什麼話也不說。

老馬說得舌幹口燥,情緒慢慢激動起來,開始訓斥兒子。

馬軍這才站起身,出了門房,往幹休所院裡面走。

老馬見兒子終于肯回家給白素珍道歉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拎起燒水壺灌滿水,擱在蜂窩煤爐子上。

水燒開之後,老馬又提着燒水壺送回家。進門後,他問正在洗碗的馬紅:“馬軍回來了嗎?”

“沒有呀!”

“沒有?我明明看見他往回家的方向走來着。沒有回家,那他去哪兒了?”老馬非常納悶兒。

他把開水灌進暖水瓶,又拎着空燒水壺回到門房,仍然沒有看見馬軍,于是心神不甯地坐在門房裡等待。

快九點鐘的時候,白素珍牽着馬穎來到門房,見老馬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坐在那裡,就問馬軍去哪兒了。

“不知道。”老馬着急地說,“我讓他回家向你道歉,不知他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白素珍聽到這兒,既難過,又委屈。她沒想到馬軍錯了不肯認錯,還玩失蹤吓唬家裡人!

“你就是死了,公安局也沒有理由逮捕我。我一沒打你,二沒罵你,更沒有虐待你。要你好好學習,要你不打牌不下棋,要你不學壞,我有什麼不對呢?”白素珍越想越生氣,但心裡還是擔心馬軍會出什麼意外。

馬軍不在門房,又沒有回家,黑更半夜的,跑到哪兒去了呢?

白素珍嘴巴子說得很硬,其實心裡七上八下。她帶着馬穎返回家裡,隻看到馬紅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看電視。于是向馬紅叨唠,告訴她馬軍不見了,聲明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并沒什麼過錯。

馬紅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屏幕,沒有吭聲。無論白素珍說什麼,她都不搭讪,也不發表評論。看來,她并不認同白素珍的觀點,顯得有點兒麻木不仁。

眼看到了晚上十點鐘,白素珍安頓馬穎洗腳睡覺,又一個人走出家門。她來到樓上劉管理員家,向鄰居傾訴自己的委屈和不平。

劉管理員勸她,對老馬和前妻生的三個孩子少管一些,免得他們心生怨恨。

劉管理員的老婆熱心地出點子:“既然馬軍不愛聽你批評,你就挑好話說給他聽;馬紅不願意交工資家裡,你也不要說什麼,更不要說不給她辦嫁妝。你就說馬紅很不錯,我将來會給你辦什麼辦什麼。哄到她出嫁時,你什麼東西也不給,她又能怎麼樣?人要學圓滑一點兒,你好自為之,管好自己生的馬穎就行了。”

聽過劉管理員兩口子的建議,白素珍覺得自己做不到。因為她向來直來直去,不會拐彎抹角,更不會說假話騙人。對馬紅馬軍的缺點,她不能視而不見,聽之任之。她必須如同對待親生兒女一樣,從嚴管教,至于他們聽不聽,服不服,那是他們的事情。她耐着性子在劉管理員家裡看了一會兒電視,就起身告辭,去了門房。

馬軍還是沒有回來。

老馬依然一個人愁眉苦臉地坐在那裡發呆。

白素珍叫老馬回家,她在這兒等。

老馬不肯,說他今晚就在門房裡睡。

“馬軍睡的是硬闆床,你的腰怎麼受得了?”白素珍關切地問。

老馬說不要緊。

白素珍見老馬這麼固執,就決定回家抱床皮褥子來,墊到床上。

她孤身一人浴着冬夜的寒風往家裡走。路上,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氣。

古往今來,人們總是編出一些故事和歌謠罵後娘,比方白雪公主和灰姑娘,比方“包菜葉,包冰糖”,但是,又有誰指責過丈夫與前妻生的孩子不聽話?有誰理解一個後媽撫養繼子女的難處?真不該嫁給老馬,來當這個後媽的。家裡的大衣櫃裡有敵敵畏,幹脆喝它幾大口,結束這窩囊的人生。可是,我死了馬穎怎麼辦?老馬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多可憐!真是活着難,死了也難。

回到家裡,她萬念俱灰地倒了床上,頭埋進被子哭了起來。邊哭邊呼喚着大女兒:“加枝!加枝!你怎麼還不來信呢?你為什麼不回來?你再不回來,他們幾個就會把我氣死呀!你就再也見不到你那苦命的媽了啊!”

哭聲驚動了隔壁房間的馬紅。她趕緊跑過來,勸白素珍不要傷心。并且說:“馬軍已經長大了,他不想你管,你就不要管他。他自己的路讓他自己去走,你還省心些。”

“不管行嗎?他抽煙,打牌,睡懶覺,不學習,不尊重老人。這樣發展下去,将來會成為怎樣一個人?”白素珍繼續号啕,為管教馬軍尋找理由。

馬紅聽到這裡,也不知該如何勸說了。

這時,老馬突然回到家裡,說馬軍回門房了。

“我問他去哪兒了,他沒有哼聲。自己擦了把臉,洗完腳就睡了。”老馬說,“我沒有打他,也沒有罵他,甚至連好言相勸的話都不敢多說一句。我怕他又發橫,搞得家裡人下不來台。”

這一夜,白素珍失眠了,整晚上沒有合眼睛。

馬軍才十七歲,就不服大人管教。如果他将來工作了,兩個老的不能動彈了,他又會變成什麼樣兒?

“不行!要管就要管到底。必須把這個碼頭打下來,不能讓他飛上天。”白素珍準備過兩天召開家庭會,講明她管教子女的理由。

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她覺得自己管理是對的,如果馬軍不服從管教,就必須把不服的理由說出來。大家開誠布公,以理服人。這樣才能維持家庭正常運轉的秩序。

接下來的幾天,馬軍進進出出總是闆着個臉,默不作聲。早上出去上學,中午回家吃飯,晚上背起書包去門房。他不與任何人打招呼,也不講一句話。

見他這個樣子,白素珍也不好提議召開家庭會。隻要馬軍從此之後改掉身上的壞毛病,開不開家庭會其實也無所謂。因為心情壓抑和煩悶,她也不願意天天晚上守在家裡輔導馬穎。隔三差五,她就和老馬一起去樓上劉管理員家裡打麻将,消磨時間。

這天是星期六,打完麻将散場時,已經到了深夜十一點半。白素珍回家在陽台上收衣服時,看見門房的燈還亮着,于是安頓老馬洗腳睡覺,想去門房看一看。走出宿舍樓的門洞時,碰到兩個男生從大門方向走過來。她沒太在意,但進入門房時,卻見滿屋子煙霧缭繞,地上有好幾個煙頭。

她氣得兩腿抖動,厲聲地問馬軍:“誰在這兒抽過煙?”

“别人。”

“哪個别人?”

“剛才來玩的兩個同學。”

白素珍不信,拎起硬闆床上的床單,用力一掀,從枕頭底下飛出半包香煙。

“這是什麼?”她咄咄逼人地問,“你哪兒來的香煙?”

“同學給的。”

“哪個同學?”

馬軍沒有回答。

白素珍不肯善罷甘休,繼續追問。

馬軍隻得說張三給他的。

白素珍帶着那半包香煙,氣急敗壞地離開門房。回到家裡,她把老馬從被子裡拉起來,執意要去找那個送煙給馬軍的張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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