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任湘湘張了張口,發現門已經關了。
半夜,任湘湘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草娃都被她吵醒了,精神抖擻的滿屋子翻箱倒櫃。
“明明是你白天睡多了。”任湘湘反駁。
草娃才不承認,繼續道:“湘湘又沒睡,怎麼也睡不着啊?”
“我總覺得哪裡有問題。”任湘湘說不出古怪,“而且我之前還想向他打聽墨憂,結果他根本不給我機會。”
“你怎麼知道他一定在這裡?”草娃對墨憂很是抵觸似的哼了聲。
任湘湘仔細回想,分析道:“燕姨不會騙我,雷婉姐也不屑于騙我,按這個方向,他肯定在濕峭岩,隻是不知道具體在哪裡?”
“如果那病秧子發現他會怎麼辦?”草娃也開始試着思考。
任湘湘看了眼他,按着他的性格推斷,假如蛫喪發現墨憂,調查清楚來龍去脈後方才就會告訴自己,可是他并沒有說,難道是沒有發現?那墨憂會去哪裡?
任湘湘越想越心煩,窗外月色亮的驚人,她猶豫片刻,“我出去轉轉,草娃不要亂跑!”
“啊?湘湘!大晚上的你要去哪裡啊?又把我一個人扔下!”草娃二話不說撲上去抱住任湘湘大腿,“我不我不,我要跟着你,每次扔下我都沒好事,我不我不……”
“外面比裡面更危險。”任湘湘神色凝重,對草娃搖了搖頭,她有種直覺,嶽山族有問題。
夜間的濕峭岩冷清無人,按理說附近應該會有巡邏的守衛,她都已經想好了應付的話術,結果從她出門到現在都沒有遇到半個人影。
屋門緊閉,寂靜無聲。冷月高懸,平添一分陰森。
“……月兒圓圓,夢兒甜甜,爹爹早起下農田……”
任湘湘一愣神,聽到不遠處傳來的歌聲,聲音輕柔,仿佛融化在了風中。
“……娘親縫補花衣裳,哥哥姐姐撲蝴蝶,蝴蝶兒……”
任湘湘順着聲音尋去,遠遠看到矮樹下石墩上的紅衣女子望着月光,低聲吟唱,似乎聽到有人到來,她的“蝴蝶兒”并沒有繼續下去。
這首歌聽着就不像妖族的東西,倒像谪仙鎮那邊村落裡小孩子随口吟唱的童謠。
難道是陽殿那邊的人?任湘湘生疑,看到女子望向自己,不自覺走了過去。
“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任湘湘一臉歉意,她感覺到女子身上毫無妖氣,難道真是個人?寇家鎮來的?
女子溫柔的笑了笑,聲音同樣婉轉動聽,“是我不好意思才對,打擾到你休息了。”
她知道我住在這裡?任湘湘心下詫異,但蛫喪并沒有說這裡有陽殿的人啊?
“你是……對了,我叫任湘湘。”任湘湘回以微笑,大大方方坐在她旁邊,問:“不知道小姐姐怎麼稱呼?”
“妙舞。”女子看起來心情頗好,看着任湘湘的目光都柔和幾分,問:“我唱的是不是很難聽啊?太久沒有唱了,以前我很喜歡呢,尤其是跟哥哥姐姐出去玩兒的時候,還有給爹爹往田間送飯……大家都誇我唱的好……”
這話怎麼聽着有些古怪?任湘湘生疑,還是順着她的話,回道:“沒有啊!姐姐唱的很好,隻是聽起來有些傷感……”
“傷感……嗎?”妙舞無聲一笑,瞳孔中卻是濃的化不開的難過,“原來……可以聽出來啊……也是,他們都死了好久好久了……”
任湘湘心底咯噔一下,知道自己不該繼續問下去,可心底又不免猜測,女子比她大不了多少,如果陽殿發生這種全家遇難的慘事,其餘人不知道,她師父能不知道嗎?
“姐姐……”任湘湘暫時壓住心底疑惑,安慰道:“請節哀。”
妙舞卻一個失笑,故作無事的擺了擺手,“我怎麼還被你一個小丫頭安慰?都那麼久了,我早就走出來了,生死有命,這大概就是我的命、我的劫吧!”
任湘湘張了張口,終于還是歎了口氣。
“姐姐可是住在陽殿?”任湘湘轉移話題。
沉溺悲傷的女子倏然回神,笑問:“算是,如何?你要去陽殿嗎?”
“那……那……”任湘湘對上妙舞視線,那雙烏黑的瞳孔深處,一閃而逝的冰涼。她赫然擡頭,忽然發現妙舞發上的小白花,仿佛感覺到她的視線,小白花大大方方張開,裡面的老鼠頭正沖着她吱吱亂叫。
“鼠頭花!”任湘湘神色大駭,飛速跳開,“你是什麼人?”
妙舞長袖一揮,款款起身,依舊笑的溫柔如水,“湘湘姑娘,我與你一見如故,不願傷你,明日離開祈靈山吧!”
話音剛落,任湘湘忽然看到妙舞身後不知何時現身的蛫喪,眼前一花,暈了過去。
“蠱女大人,任湘湘或許沖着幾日前的那個妖而來。”蛫喪低聲道。
“那隻狐妖?”妙舞面若冰霜,神色冷淡,“他不是已經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