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告訴我們更多，我們或許能改變這個系統。”程安甯不緊不慢地說道，試圖一步步瓦解他的心理。

“你們真的以為能改變什麼？”“鷹眼”冷笑了一聲，雙眼中閃過一絲嘲弄，“這個系統已經運作了太久，根深蒂固。就像一棵盤根錯節的樹，你們隻是砍掉了幾根枝葉，根還在。”

程安甯沒有被他的冷嘲熱諷所動，目光依舊銳利且冷靜。“你很清楚，一旦資金鍊被切斷，外圍的控制逐漸瓦解，你們的核心也會受到沖擊。或許你認為你在保護什麼更大的東西，但你的沉默隻會讓你變得更加孤立。”

“鷹眼”沒有立刻反駁，他微微低頭，仿佛在思考。幾秒鐘後，他擡起頭，語氣中多了一絲疲憊，“你們太天真了，組織的存在不是因為我們有多少資金或者我們多麼隐秘，它存在，是因為有太多人需要它。你們抓不到的，是那些真正依賴這個系統的人。”

陸辰逸眉頭緊鎖，顯然“鷹眼”的話讓他感到不安。他明白“鷹眼”所說的“系統”，并不僅僅是指一個犯罪組織的運作方式，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社會結構，一種依附在社會經濟中的黑暗網絡。這個系統中的許多人，可能并非犯罪分子，但他們無形中為這個組織提供了保護傘。

“你想說的是，這個系統是建立在某種需求上的？”程安甯追問道，試圖進一步深入。

“沒錯。”鷹眼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你們所謂的正義，隻不過是在試圖打破一個深嵌入人類社會的平衡。總會有人需要我們，不管你們抓了多少人，都會有新的替代者上位，繼續這個遊戲。”

陸辰逸有些憤怒地敲了敲桌子，“你可以繼續講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我們抓到的每一個證據，指向的都是你們貪婪的本質。無論你們如何僞裝，這都改變不了你們是犯罪組織的事實。”

“是嗎？”鷹眼的眼神依舊平靜，他靠在椅背上，似乎對眼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你們可以抓我，可以抓其他人，但你們永遠無法抓住那個真正拉線的操控者。”

程安甯凝視着他，幾秒鐘後，他緩緩說道：“操控者是誰？告訴我們，我們可以讓你活得更久一點。”

這一句話讓審訊室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鷹眼的微笑逐漸消失，他眯起眼睛，臉上的表情變得冷峻。“操控者？”他緩緩說道，聲音低沉，“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

唐心月通過鏡子在外觀察這一切，注意到“鷹眼”雖然表面冷靜，但顯然内心也有波動。程安甯的逼問讓他開始顯露出一些情緒，而這些情緒，正是突破的關鍵。

“你能選擇繼續保持沉默，”程安甯輕聲說道，“但你很清楚，組織已經在崩潰。你現在所有的依仗，都不過是一層薄薄的保護傘，随時可能被撕開。”

鷹眼沉默了片刻，目光轉向窗外。他仿佛在回憶什麼，又像是在做着艱難的決定。幾秒鐘後，他終于開口，“你們想知道的，并不在我這裡。”

程安甯微微眯起眼睛，“什麼意思？”

“我不過是一個執行者，一個傳達命令的工具。”鷹眼的聲音變得低沉，他的表情也開始變得複雜起來，“我從未見過真正的操控者。我與他們聯系的方式，隻有通過加密的渠道，那些命令從不透露他們的身份。”

“那這些命令來自哪裡？”陸辰逸迫切地追問。

“每一次命令，都是通過一個中間人傳遞。”鷹眼的語氣逐漸冷卻下來，“這個中間人，是你們真正應該尋找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更接近操控者。”

審訊室裡的空氣仿佛凍結了幾秒鐘。程安甯和陸辰逸對視了一眼，顯然他們都意識到，這個所謂的中間人可能是目前唯一能夠帶領他們接近幕後黑手的關鍵人物。

“中間人是誰？”程安甯直截了當地問道，目光緊鎖在“鷹眼”的臉上。

“我隻能告訴你一個名字。”鷹眼低聲說道，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仿佛透露出這個名字對他來說是種莫大的威脅，“他的代号是‘影子’。”

“影子？”唐心月在監控室内聽到這個名字，立刻開始調取過去與此相關的檔案，“我們之前從未聽到過這個代号。”

“他從未露面，也從不親自參與行動。”鷹眼的聲音越發低沉，仿佛連說出這些話都在消耗他的意志，“他總是通過他手下的人下達命令，而那些人也從未見過他的真容。”

程安甯點了點頭，迅速記錄下了“影子”這個名字。他的腦海中迅速浮現出無數問題和假設，這個人顯然才是真正操控局面的關鍵，但要如何找到這個從不露面的神秘人物，依然是個巨大的挑戰。

“影子在哪裡？”陸辰逸繼續追問。

鷹眼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每次接到的命令，都是通過不同的加密渠道。我們有一種特殊的通訊方式，所有的指令都經過多層加密，根本無法追蹤到源頭。”

程安甯沒有放棄，他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刻。“即便你從未見過他，或者無法追蹤他的蹤迹，但他總有失誤的時候。有沒有任何一次，哪怕是極其微小的線索，讓你感覺到他可能暴露了某些信息？”

鷹眼沉默了很久，仿佛在思考什麼。然後他緩緩說道：“有一次，命令傳達時，通訊中斷了幾秒鐘。我不知道那次發生了什麼，但當時，我在歐洲的某個地方。那是唯一一次，我感覺到他可能在我附近。”

“歐洲？”程安甯迅速抓住了這個細節，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哪個地方？”

鷹眼皺了皺眉，似乎在努力回憶，“法國……應該是在巴黎附近。那次中斷後，命令恢複了，但那幾秒鐘的中斷……或許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陸辰逸冷靜地點了點頭，“那就足夠了。”

審訊結束後，程安甯和陸辰逸回到了辦公室。方仲文和唐心月已經開始着手調查“影子”這個代号以及在巴黎地區的所有相關線索。

“這次我們可能真的要找到那個隐藏得最深的人了。”程安甯望着桌上的文件，喃喃自語道。

“但這個影子很可能比我們想象的更難對付。”陸辰逸沉聲說道，“他躲在黑暗中，操控着所有人的命運。我們隻能慢慢逼近。”

“無論如何，”程安甯淡淡一笑，“這場博弈，已經開始走向最後的階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