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被雨打得擡不起頭來。但是當白缙繞到他的身後看見繩索的時候,就明白江聿其實已經自己解開繩索出去過一次了。他心裡有謀劃,于是他再一次回來,假意将自己再一次綁起來。
不知道江聿這人是怎麼綁的,他自己給自己綁都能綁出比白缙還要難的繩結出來,白缙弄了好一會兒。正是因為動作大了一點,光解繩索就解了好久。白缙握住江聿的手腕翻來覆去地看,好不容易才看清楚這個繩結長什麼模樣,就感覺到江聿的目光看向他。
在這黑夜裡,倒是還能夠模糊看清楚江聿的模樣。江聿的五官本來就很優越,即便被大雨擊打得這麼狼狽,卻更加讓他這一張俊美的面孔呈現出一種冷肅的清隽。那雙凝望白缙的眼睛黑沉而又深邃,沒有人知道江聿在想什麼。
這不在劇情裡,白缙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隻能猜測他大概在打量他。
在這個世界裡所有一切感知都變得特别真實。白缙身上雖然穿着皮衣,頭上也戴着帽子,但是他也感覺到極緻的潮冷,還有那已經跳躍到他脖頸處的卵。冰冷而又滑膩地從他的脖頸掉落下去。
這種感覺讓人很不适,即便他想裝得更兇一點,但是這點不适足夠讓白缙臉色蒼白,連嘴唇都是抖的。聲音也顯得毫無威懾力。白缙的這一句話顯得蒼白細弱,白缙說:“蠢貨,快走。”
他好不容易将江聿手腕上的繩結解開了,想要拖着江聿走,可是卵在他身上滑動跳躍的感覺讓他渾身都難受。他差點抓不住江聿的手臂,但又緊緊抓着他。因為他知道正是因為和江聿有接觸,餘小魚的異變程度才會變得慢一點。
江聿沉默無聲地跟随在白缙的身後,白缙依舊感覺到江聿在看他,卻也無法參透江聿的心思,隻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當白缙帶着江聿回到那間屋子裡的時候,聽到裡面的哄笑聲。
在劇情中,他們在餘小魚出去的那段時間,看到了那些小小的蟾蜍。那是由卵孵化出來的小蟾蜍,還看不出什麼模樣來,甚至像小青蛙一樣有點弱小可愛。他們這些家夥們因為太過無聊,沒有樂子,就劃拳玩吞蟾蜍的遊戲。
白缙不太想回憶原著中對吞蟾蜍的描述了。那太過具體,太過惡心。白缙隻覺得不愧是毫無道德底線的罪犯,真是什麼事情都能做。
那些小蟾蜍被他們直接吞入肚子裡去之後,生活在他們的軀體裡,并且開始一點點長大。吞蟾蜍的人奇怪地有了飽腹感,不過他們也沒在意。随後在後來的劇情中,長大的蟾蜍從他們的嘴裡爬出來。這讓當時的讀者評論區一陣尖叫。
白缙将自己身上的皮衣和帽子摘下,回憶劇情的感覺頭皮發麻的同時,聽到裡面的人說:“吃這麼一小隻怎麼夠!再來一點!到時候那個高等人來,全部都将這些小東西給吃進去。這就有意思了!哈哈哈!”
白缙的後頸出現了一抹冰涼的觸感。白缙轉頭看一眼,江聿垂着眼睛站在他的身後。他冰冷潮濕的手指拂過白缙的白皙清瘦的後頸,像是将什麼東西拂去。白缙在他的指尖看見了一枚卵,那枚卵一下子就從江聿的指尖逃離了。
白缙看他的時候,看見江聿也擡起眼睛來看他。他那被雨水也打得濕漉漉的眼睫,搭配上他這幽邃的眼睛,看起來有一種落水狗的狼狽與可憐感。還沒等白缙反應過來,江聿忽然對着白缙倒下來。
他身上都是水,白缙其實是怕他身上的水将他全身上下弄濕,就趕緊伸手去扶他。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白缙在這屋子的燈光照拂下,清楚地看見了自己的手腕上有一枚凸起。
那枚凸起是已經進入他血管裡的卵,在接觸到江聿的瞬間,這枚卵趕緊順着白缙的血管往上遊。看起來在努力躲避與江聿的接觸。
白缙沒太在意這件事,隻是覺得這江聿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說暈就暈。又回憶了劇情,發現在等會兒的劇情裡,隻寫到餘小魚帶着昏迷的江聿回去的事情。
好像在劇情中的江聿就是昏迷的,劇情之外的事情确實不得而知——隻是看剛才江聿的狀态,不像是馬上不行的樣子。又回憶那些人說要給江聿塞蟾蜍的的話,白缙就忽然明白,這江聿是在裝暈呢。
不管這江聿是真暈還是裝暈,白缙還是要繼續扮演自己的角色,于是白缙就拖着江聿走進去。才剛走進去,裡面所有人的目光就轉移到他們的身上,并且他們的聲音也都停止了。
白缙看見其中有一個坐在地上的花臂男,正好将整個手掌的小蟾蜍都要喂到他嘴裡去,但又是看見兩個人進來,花臂男呆愣了一會兒。那些小蟾蜍從他的手裡都跳躍出來。而白缙想起這個花臂男被胃裡的蟾蜍活生生撐死的場景,心裡對他進行了一下短暫的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