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兩個人距離很近,幾乎貼在一起,眼神相撞,卻不知道說什麼。
良久,白月舒率先推開他:“走吧,我想回去休息一下。”
陸泊舟隻能放手,有些沉默地跟在他後頭。
看着前面走着的那個瘦削挺拔的身影,陸泊舟心裡有些苦澀。他倒想說什麼,但連他自己都鬧不明白自己的過去是不是真的有問題,又能說什麼。
他翻來覆去能說的,隻有一兩句誓言。
但是他不想用賭咒發誓來迫使白月舒信他。
下到一樓半截,陸泊舟突然輕輕開口:“阿白,在我把一切都弄明白然後打動你之前,我們還能當隊友嗎?”
白月舒聲音聽不出什麼:“你弄不弄明白過去,好像和能不能打動我沒有關系。”
“不過,”他終于偏了下頭,側臉對着陸泊舟,眼睛卻不看他,好像對牆壁自言自語:“你要是查不到,無憂之後還挺閑的,你可以……”
話還沒說完,就見某人表情驟亮撲了過去,但沒敢太放肆:“你要跟我去查?”
白月舒面無表情:“幫無憂打個廣告而已,況且也不一定是我接單,3A執行官很忙的。”
陸泊舟心裡唯一的一點沮喪一掃而空,回到大廳時眼裡都還留有笑意。
這是怎麼了?
賀語铧和慶凝是兩個單純在思考沒睡的,充滿疑惑地對視一眼。
慶凝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倆,真的有故事。
但沒人敢問,哪怕陸泊舟心情變得很好的樣子。
就這樣在沉默無事發生之中,白月舒閉上眼睛。
說是休息,不如說是暫時逃避一下現實。
對比陸泊舟和他之間的問題,白月舒覺得關卡都算不上難度了。
關卡難猜,卻不隻一種解法,實在不行還可以用武力化解,過完就解放。
但和陸泊舟……白月舒不知道他到底該怎麼辦。
他不讨厭陸泊舟,甚至于這麼多年來能和他關系最近的就是陸泊舟。
那個人思想很合拍,一個眼神就能明白;會擔心他,哪怕擔心得有些傻;會在他出事時,一腳把門踹開……
白執行官下意識地感受自己的心跳。
一下,兩下……心跳的和正常人一樣,白月舒心想。
既然有心,又怎麼可能無情。白月舒扪心自問,他做不到狠心一刀兩斷從此不問。
但是要說接受……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到底是哪一種,到哪種程度。
而且,陸泊舟說他過往有問題,白月舒自己何嘗不是。
那些夢……還有一些模糊不清的記憶小碎片,他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含義。
如果出去之後能跟陸泊舟一起把事情弄個明白,那……
白月舒想,第一步是先出去,然後再說。
“進展真快。卡在記憶嗎,是我弄巧成拙了。也不對,應該是我拼接得不行?算了,等你們進入下一階段吧。不過安心啦,我怎麼會為難你們呢?”
這次廠房裡隻有Ta在。
一個虛幻的身影出現,逐漸凝實,最後變成一個男子模樣,隻是看不清臉,連身形都藏在數據化成的披風裡。
Ta優雅地往後仰去,數道藍光在背後快速編織出一把椅子,剛好接住他下沉的身體。
“不過,有一句話說‘患難見真情’麼。那算啦,還是按照原來比較好。”
“但是,”Ta輕輕笑了一聲,語氣也很溫柔,對着面前的機身,好像在自言自語:“我一共創造了兩個高級數據,一個用來拼接了,另一個……我親愛的孩子,你為什麼,對他們放水了?”
一個年輕優雅的男子對着機器堆叫“親愛的孩子”,有些滑稽,又有說不出的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