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不明的風吹過,街道都變得涼嗖嗖的,連太陽也沒這麼暖了。
這地太開闊了,到處都是門,卻有一種走投無路的絕望感。
白月舒同陸泊舟往街尾走去,試試這個地方或者說小鎮範圍。
走着走着,下棋大爺就出現在眼前。
陸泊舟停下來,不想做無用功了:“這是一個閉環,出路應該隻在這裡。”
“首先要看柳餘絮與哪兒關系最密切。”白月舒杵陸泊舟的胳膊,眼神示意。
陸泊舟無奈笑笑,任勞任怨地去找大爺:“哎,大爺,我還有個事想跟您打聽打聽,您認識柳家的人嗎?”
大爺眯眼打量他們,認出來了:“噢,你們還沒走啊。你問柳家……我想想啊,姓柳的好像就一戶吧,不過後邊就剩下個女兒,也搬走了,你認得?”
陸泊舟坦然自若:“對的,就一個女孩,叫柳餘絮,她想叫我們來幫忙看看老家怎麼樣,可記挂着呢——您記得她家在哪嗎?”
“家在哪……嘶,我想想啊。”大爺搓着自己幹巴的臉皮,努力回想。
陸泊舟不催,就在邊上和白月舒挨着站,覺得這樣子也很好。
不想這個念頭剛生出,就聽見後面傳來一聲穿透力極強的高亢尖叫。
“啊!!!什麼東西啊,别過來!”
白月舒眼皮跳了跳,和陸泊舟對視上,一起回頭。
是誰叫的簡直太好猜了。
隻見那邊三人行對着一堆灰燼又叫又跳的,周圍的行人卻全都視若無睹,該幹什麼幹什麼,當他們不存在一樣。
逃殺開始了。白月舒看他們原地像個小醜一樣蹦跶,眼睛疼:“跑啊,跳什麼。”
一語點醒夢中人,賀語铧才反應過來,喊了聲“走”,率先朝白月舒這邊跑,後面的慶凝跟鐘拾歡也跌跌撞撞地沖過來。他們擠過好些人,但那些行人好像沒有知覺一樣,任由着被推開,甚至沒有人回頭啐他們一口。
白月舒兩個見那一堆灰沒跟過來,暫時不打算挪步了。
陸泊舟看着狼狽的三個人,歎了口氣——不是為他們歎,而是為接下來大概不得不和他們一起行動的自己。
兩路人馬會面,還沒有做個交流,背後一直思考中的大爺說話了,聲音嘶啞,像吞了塊碳一樣:“我想起來了,她是一個無根之人,怎麼會有家呢?嘿嘿……”
慶凝最晚到,氣還沒喘勻,就聽見這幾聲陰啞的“嘿嘿”,差點真暈過去,得虧旁邊扶了一把,才沒有立時貼合大地。
陸泊舟回頭看了一眼,制止住白月舒回頭的動作,低聲說:“走。”
大爺皮膚逐漸碳化,黑黑紅紅的火光将皮膚舔舐,碎成粉末一點點簌簌掉下來。
陸泊舟覺得瘆人,也不想白月舒去看,拉着他就走。身後的灰散得快,但揚起得慢,很快就被甩開。
一行人快速遠離現場。
“之前那堆灰——或者人,你們是不是向它打聽了什麼?”白月舒抽空問。
賀語铧猶豫一下,考慮要不要跟他們交底。
“或者你們可以選擇保留下來,大家各找各家。”陸泊舟不鹹不淡地提醒一句。
“我們在問它柳餘絮的事,然後它就突然很恐怖地化灰了。”賀語铧咬牙,選擇說了一部分。
對于白月舒而言,這就夠了。
那麼這次的關鍵點是,柳餘絮的來曆。
無根之人,化鬼之魂。
她的“家”很重要,白月舒暗自思考。
他們現在是漫無目的地走,屬于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又撥開幾個遊人,白月舒随眼看到面前的一抹倩影後,霎時間刹住腳步。
女子亭亭玉立地站在某個店鋪打下的遮傘下,身子半藏在陰影中,在熱鬧的背景裡顯得落寞又寂寥,眼神望着他們來的方向,像是特意在此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