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泊舟了然。

兩人默契地回頭，看向了三樓——他們的隔壁，那個沒有過人的房間。

與其冒險去一個看不見摸不着的黑漆漆的洞，不如先去拜訪一下關卡煞費苦心為他們安排好的“鄰居”——當然，還是沒“人”在最好。

至于哪個更危險，白月舒不好說，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進這個黑洞是下策，隻能做為無奈之舉。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在M-01的關卡裡，這樣直白地把路攤在他們面前的，後面恐怕會有為這份“好心”而設的代價。

“跟着。”對一臉茫然沒搞清狀況的兩人組，陸泊舟心裡習以為常地嫌棄一下，然後替白月舒開口招呼道。

“去……”

“三樓找‘朋友’，不強求，走不走随你。”用溫文的臉說着無情的話，一看就知道是陸泊舟，一步到位把賀語铧滿腹疑問堵住。

白月舒在旁邊默默聽陸泊舟說，不由自主地跑偏了下思緒：講真，他已經有過好多個時候覺得這張臉并不适合陸泊舟。

陸泊舟這人，外熱可以待定，但絕不能說外柔，至少白月舒見着的陸泊舟在其他人那裡可沒“溫柔”過。

他對陸泊舟的看法依然和第一面的時候保持一緻：這張斯文爾雅的臉肯定說不上醜，放在别人那就是加分項，但着實把陸泊舟明利出鞘的氣質削了一半，整成了個大衆款，憑空讓人平庸了不少，

自信，犀利，不恭。白月舒不自覺偷偷替陸泊舟從本性上設想一下他該有的樣子，然後發現，這家夥就兩條路可能适合：要麼是沙漠裡罪惡頭目，要麼去當無憂裡的衣冠禽獸——以其他雇傭組織的自由度可能都容不下他。

反正怎麼的也比當一個“溫良恭儉”的律師來得合理。

“嗯？”陸泊舟挑眉，輕輕地拉住白月舒想推門的手。

白月舒回神，這才發現自己走錯了門，來的是他們開始的那個房間，失語。

“想什麼呢？”陸泊舟輕輕一笑道，偷偷地捏了下手才給他放開，心裡很有些戀戀不舍的。

白月舒胡思亂想還被當事人抓包，還順帶着犯了個低級錯誤，有一點點的心虛，沒留意陸泊舟這些小動作，被渾水摸魚帶過去了。

白月舒當然不可能實話實說我覺得你好像适合去當個地痞無賴，不過估計也蒙不了陸泊舟，就索性不編理由了，敷衍過去：“……沒有，一點私事。”

白月舒自身職業素養還是有的，微表情控制做得很好，眼神并沒有飄忽不定，呼吸也沒有變化，看上去面色如常。

但是擅長僞裝也不意味着就能騙過所有人。

陸泊舟無聲地勾了下嘴角——這傻子，那麼淡定地目視前方，說話的時候偏頭的幅度也小了，八成是在心裡編排自己。

陸泊舟自然不會說穿，否則恐怕到時候白月舒又要開始保持距離了，所以一聲不出，煞有介事地點頭，表示完全相信。

“……”

幸好兩個房間離得不遠。白月舒試圖通過關卡快速擺脫剛才的狀況。

門……肯定是打不開的。門把握在手裡，冰冷而黏膩。

整個屋裡的門都是實木做的，非同一般的厚重硬實，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木，沒有點工具很難暴力破門。

陸泊舟摸上了牆壁上花裡胡哨又詭谲的圖紋，手沿着某條線遊走了一下，開口對白月舒招呼道：“白執行官，來玩解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