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間故事,說到最後,大抵還是隻剩“悲歡自渡”可解吧。
同時不同命,同事不同心,白月舒目光晦澀,想,要是給“心髒”劃個類下個定義,别人的心也許能比肩鋼鐵,他的心毫無異義是塊“金”,完全貶義的——隻空有“貴重物品”的名頭,非但需要别人時時刻刻高高捧着,一不留神磕碰一下,“啪”,就變形了。
他想,随便來個人,哪怕是無憂外頭賣餅的大叔,都比他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可他真的不知道接下來還要幹什麼。
或許,可以在他離開前,最後一次去某人的墳墓前看看,當然那隻是一個空的衣冠冢,是殷冉帶着他一起建的,在一處環境很好的私立墓園,很安靜,沒有漂亮的青石闆蓋着,那個人最讨厭有東西壓着他了,所以最後隻蓋上松軟的薄土,而最後一捧土,是他灑下的嗎?
大約吧。
那個時候的白月舒精神正崩潰着,比他現在還渾渾噩噩,像隻被拔掉電池扔出來,凄凄慘慘地躺在垃圾桶旁的玩具小狗,要不是殷冉在,恐怕他傻着傻着,能落把自己活活餓進醫院的地步,沒準趕上期限享受到“第二塊八折”墓區促銷活動。至于殷冉那時候拉着他的軀殼做了什麼,簽了什麼字見了什麼醫生,他認為沒意義的墓地買在哪,貢品是幾朵花,白月舒已經不太記得住了。
……對了,他眼下甚至不知道那處墓園在哪裡,具體的位置,除非現在去問殷冉。
白月舒不想驚動殷冉,所以他便想,算了吧。
反正那塊墓地和紀望遊也沒任何關系,姓紀的生不見得知道那兒,死了,也沒安息在那,倘若他去那裡哭吵,把信撕了痛快地拿手指着罵一頓,鬧的指不定是旁邊真正安息的“鄰居”,素質太低,不好。
“先生,您要休息嗎?”
小白小心翼翼地詢問,“或者我們先進行一些娛樂活動舒緩心情,更有助于睡眠。要聽歌嗎?”
根據它的觀察,主人出去一天應該是沒休息過的,已經有了些許疲态,但他似乎有種怪異的精神,眼睛一眨不眨的,坐着就能發很久的呆。
似乎承受着某種很大的壓力——小白判斷,這個時候,其實為主人調節壓力的優先級要比補充睡眠要高,但是——
據它數據庫裡所有的資料,小白悲催地發現,白月舒真的,沒有偏好的娛樂項目啊!
并非是白月舒從來沒有玩過,他平日裡仍舊是有正常社交,頂多算“高冷”,再配上後兩個字“美人”,那就叫個性,既不瘋瘋癫癫,也不孤僻古怪,不然臉長得再好看估計也不會有人喜歡吧。
可小白發現,白月舒去玩時的疲憊指數居然比他認真去上班還高,無論是看沉浸電影、釣魚還是逛街,甚至包括和别人共進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