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涼風習習,“半夜三更意欲渾水摸魚”的殷總和保安面面相觑一會,舉起手,試圖再争取一下:“他或許在忙……你們應該能直接通知家庭AI管家,幫個忙呗?”
保安大哥極力忽視他打了十分鐘電話都沒打通這個事實,保持着面無表情,拒絕了他:“抱歉,我們不會洩露住戶信息。”
在他們緊繃的目光注視下,殷冉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好自覺往後退了兩步。
——面斥不雅,靠胡攪蠻纏可進不去,不符合他一貫的處世審美,他要面子,況且瞧瞧人家肌肉發達胳膊,沒準比他腹肌還明顯,逐漸淪為技術宅的殷冉痛苦地想。
可惜身不在江湖好多年,想刷臉都沒門。
……當然,這裡看門的都是無憂派遣,職業道德水準忒高,沒有通行權限,誰的面子都不買賬,也不收賄賂,便服私訪的部長來了都不好使。
殷冉轉頭的時候往裡面望了望,隻看到黑黢黢的,裡裡外外雖然都有可以照耀周匝三百六十度的照明路燈,但是它的設計師用富有技巧的手法讓裡面的燈專注裡面的道,外面的燈也隻管外面的路,雖然路面上都是一片亮堂堂的,裡面向外瞧瞧得清楚,但想窺視裡面?那不好意思了。
站崗的兩個門衛目不轉睛盯着這位社會人士,見狀,不着痕迹地往中間挪了挪。
殷冉:“……”唉,他好像穿得蠻體面的吧,又沒有戴墨鏡口罩棒球帽,自認露出的臉清晰還有點小俊,怎麼防他防得像個歹徒呢。
殷冉摸了摸下巴,有點糾結。
——是遠程搖人更快呢,還是就近安排——也就是蹲個大頭帶他進去,有償。
有人就行,殷冉不懷疑他會沒辦法讓人把自己領進去。他這些年雖然愈發地不顯山露水,但“殷冉”這個名字在他們的上層圈裡亮出來,還是挺能動人的。
深更半夜的,為自己的私事叫人好像是有點缺德,反正殷冉不信偌大片區沒有喜歡夜生活的住戶,玩笑呢。
可巧,他今天運氣還算可以,很快就蹲到了個住戶出來,殷冉清清嗓子,唇角娴熟地掀起一個熱情又不冒失的弧度,同時打眼一看,這人戴了口罩,把大半臉遮住了,微阖着眸,眼皮把眼睛裡的光擋下大半,整個人帶着殷總少見的頹懶,像睡覺睡一半迷迷糊糊地出門拿外賣,但是殷冉卻有種自己很熟悉的感覺,仔細一看,忽然訝聲叫住他:“你……你等等!”
那人本來眼皮不擡,并沒有搭理一個盯着他猛瞧的陌生人的打算,直接錯肩而過,聽到聲音,也是微微一愣,腳步慢了下來,側臉回身,愣住了,眼睛睜大,慵懶感悄然而去,面目不清,卻如幽谷青竹,卻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白月舒。
白月舒也是意外,短暫停頓後,問道:“怎麼這麼晚來……來找我嗎?”
殷冉提了幾步,和他并肩往前走,周圍人不多,便掀了他的喬裝——把白月舒口罩揭下來,聞言,露出了一個略帶猙獰的笑容:“不然呢,跟門衛練對口相聲嗎?小月亮,給哥一個不打斷你腿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