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更換主人後,小破船還是第一次迎來這麼多乘客,薩克帝把那五隻倒黴蛋輪番扔進治療倉裡進行了一通搶救操作。
之前的獻祭賽太過慘烈,眼下這些僥幸存活的失敗族群依然呈現出一種殘缺美。它們今天是被強行驅趕上場的,走都走不穩。
以至于打比賽的薩克帝幾乎還沒動手,這些老弱病殘就倒了一片。
他原地站樁撿漏。
難怪那些觀衆憤憤不平。
其中一隻中等種的雌蟲剛被放進治療倉就醒了過來。它的整個胸口被撕開,薩克帝毫不懷疑攻擊再深一點中央的心髒就會被搗碎。
“你……”那隻工雌發出虛弱的聲音,它的異化狀态呈現出一種泥土般的柔和深棕色,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一堆中低等工雌間的薩克帝。
高大的核心種冷酷無情,擡手摁下放水鍵,嘩啦啦灌進來的修複液當場把對方斷斷續續的嘶鳴給堵了回去。
他現在不想聽到廢話。
仔細盤了一下賬,他發現打工仔确實變多了,但是能源石變少了。這場稀爛的比賽根本拿不到獎勵,他之後得自掏腰包補給卡塔,很可能會因為毆打觀衆而額外賠款,這讓薩克帝牙癢癢。
并且一下子還多了五張吃飯的嘴。
他要想辦法趕緊修好這幾隻工雌,然後把他們統統趕出去幹活。
最大的貫穿傷很快得到了治療,但那隻深棕色中等種的遠比看上去的更加固執。
對方搖搖晃晃地爬出治療倉,第一時間再次靠近核心種,以一種四肢着地的蜷縮姿态伏身于地面,所有異化的鱗片都艱難地收回皮膚下面。
失去鱗的遮蔽後,之前獻祭賽留下的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便毫無遮攔地展現在這具身體上。
薩克帝不得不又一次感歎了一下蟲族頑強的生命力。
但凡換成一個人類胸口大敞、全身是傷地放置一整天,早就成功升天了。
“您……救下了我的族群。”對方發出對高位種表示恭順的嘶嘶聲,做出臣服的姿勢,短短的翅翼緊貼着身後。
面前的黑色工雌面無表情,懶散地坐着,遒勁有力的尾鞭輕輕掃動,身後站着一堆勉強算得上是同事的冤種雌蟲,像是給老大壓場子的小弟那樣自覺。
“我有事情要你們做。”
那雙金棕色的瞳孔看起來如同蟄伏的野獸,即便沒有異化,也令直面這雙眼睛的蟲族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您需要我們做什麼。”
蟲子之間并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意,中等種毫不意外地接受了對方的說辭,将頭顱垂得更低。
一切都沒有活下去重要。
然而對方沒有回答。
它聽見黑色的雌蟲哼笑,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明天再說,先把你的同伴救活。”
緊接着核心種仿佛習慣性地補充了一句:“貨艙裡有吃的,吃完自己找地方睡覺。”
然後薩克帝把忐忑的棕色中等種留在船上,原地解散了自己的同事,一路晃回巢穴。
小破船的密鑰經過升級,添加了他和格拉的生物信息,不用再擔心被其它蟲子零元購開走。所有武器也鎖了起來,以中低等工雌的身體素質,很難徒手掰開艙門。
除非這群蟲子自己想不開從船上溜出去,不然确實沒什麼繼續留下觀摩治療過程的必要。
但是剛一進門,看見白色的雄蟲,薩克帝就突然想起了自己衣服飛飛的事實。
大祭祀場的一場混戰沒有傷到他,卻傷到了他的衣服。
一場比賽獻祭一件外套,真是高昂的代價。
格拉因為核心種臉上那幹巴巴的表情笑出聲,一頭紮進對方的懷裡,拱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毯子,小尾巴飛快地搖。
前一天因為雄蟲精神萎靡,而沒有體驗到這種熱情歡迎的薩克帝,難得感到了一種儀式缺失的不足。
人類可以在短短幾天内就養成一個習慣,習慣的力量過于可怕。
他現在已經很習慣推開門就能接住一隻撲棱翅膀的小雄蟲了。
比起對方一臉郁郁寡歡的神色,他更樂于見到格拉精神奕奕的樣子。
于是核心種順手将對方抱起來,毯子很大,足夠裹完他之後,再用多餘的邊角料一并裹住一隻雄蟲。
對方在毯子裡拱來拱去,像一隻貓貓蟲。
“明早帶你去星港。”薩克帝說,自然而然地摸了摸格拉的小翅膀——真的很好Rua,絲滑體驗。
“我找了幾個……義務勞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