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聞言急了,捉住江溯舟說:“和你沒關系,我、我本來也是斷袖,就算沒有遇到你我早晚也是要同他們說的,總不能白白耽誤人家姑娘。”
南知意輕嗤了聲,眼底滿是揶揄。
先前是誰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不喜歡男人,隻是喜歡江溯舟的?
南昭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江溯舟,房中另外倆人完全被當成了空氣,自然也沒聽見空氣在對自己發出嘲笑聲。
“……”感覺到南昭掌心薄薄的一層冷汗,江溯舟抿唇不語,半邊臉蒙上了一層陰影。
南昭心中惴惴,他晃了晃江溯舟的手,笑着說:“小舟,我膽子小,你别這樣吓我,笑一笑嘛。”
“你若是膽子還小,這望甯就沒有大膽的了。”江溯舟低頭,扯了扯唇角,“你也沒必要費盡心思地安慰我,我又不是小孩。”
江溯舟抽出手腕想去掀南昭蓋在身上的被子,南昭趕忙制止他,語氣十分不着調:“哎哎哎,我這可光着呢,小侯爺要耍流氓?”
江溯舟笑了,這下是氣笑的,他說:“沒事,看完我對你負責。”
說罷,江溯舟使了巧勁掙開南昭的手,抓住了被緣。
“不行不行,本世子不是随便的人,你得先給我名分!”南昭急得求助一邊看戲的南知意和楠江,“哥,楠江,你們倒是幫我勸勸小舟啊,我真的沒事。”
楠江想上前幫忙,被南知意拉回榻邊,順便還塞了塊水果。
“既無事讓小侯爺看看又怎麼了。”南知意笑眯了眼,“别怕,有我在小侯爺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南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怕的是這個嗎?
他現在床都下不了,就算他父王那個狠心的來了也下不去手。
更别說江溯舟了,他隻是單純的不想讓江溯舟看見自己背上的傷。他父王下手那麼狠,現在肯定是沒法看的。
可惜南昭這個半殘掙不過江溯舟,邊上兩人隻顧看戲,最終還是沒躲過。
江溯舟低眉看着南昭背上片片青紫,沒什麼情緒的樣子。
南昭擡眼觑着江溯舟,說:“沒事,隻是看着吓人而已,過個十天就全好了。”
他邊說邊給南知意使眼色。
愣着幹嘛,快說話啊,之前損我的時候不是挺能說的嗎?
南昭眼睛都抽了,南知意也當作沒看見,跟瞎了一樣。
他旁若無人地把最後一顆青棗喂進楠江嘴裡,然後把人帶了出去,十分貼心地關上門給南昭二人留下獨處的時間。
南昭很感謝他的貼心,感謝到想跳起來錘他。
可惜也隻能想想了,别說他現在爬都爬不起來,就算起得來,他也不可能丢下還在生氣的江溯舟去和南知意打鬧。
眼見那兩個沒良心的消失在門後,南昭隻能揚起笑,對江溯舟說:“那個,小舟啊……”
江溯舟看着他,冷靜地問:“不是說喜歡我嗎,為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為什麼不提前同我商量?這已經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了,不是嗎?”
接連三個問題把南昭砸得啞可無言。
為什麼不想讓江溯舟知道呢?因為他想自己解決完家裡的事,不想讓江溯舟同自己一起煩心,怕江溯舟不被父王母後所喜,雖然後面這個擔憂現在看來完全沒有必要就是了。
更重要的是,他想讓自己表現得更可靠一些。
景王和景王妃擔心他一時沖動,害了自己,也害了江溯舟。南昭知道一時很難改變父王母妃的想法,但他希望至少在江溯舟眼裡,自己是個成熟穩重,可以依靠的人。
江溯舟看穿了南昭的想法,語氣微冷:“南昭,你把我當什麼?”
他半跪在床邊,視線與南昭齊平,棱角分明的五官上寒霜輕覆。
江溯舟與南昭十指相扣,他說:“我不是大毛,更不是你院子裡養的花花草草,我不需要你天衣無縫的庇護,我需要的是你的信任。”
既然要同南昭在一起,那所有風雨他們合該一起經曆才對。
南昭張了張嘴,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在江溯舟也不需要他現在回答,他說:“我喜歡你,想同你在一起,同你說這件事時我就做好了全部的準備,去應對将來所有可能發生之事。”
“我希望下次再有同樣的事,你可以同我商量。”江溯舟神色十分認真。
在定安侯夫婦的努力下,江溯舟已經徹底适應了自己定安侯世子的身份,出門在外,俨然一副将門虎子的氣勢,成穩内斂,不怒自威。而骨子裡他仍然是隻渴望撕咬血肉的野狼崽子,隻是拿一層斯文貴氣的外衣把自己包起來了。
他渴望同南昭一起撕開擋在他們面前的障礙,渴望同他并肩作戰。
他感謝南昭的保護,可他不會允許自己一直躲在南昭身後,那樣的話利爪和獠牙會鈍,那才是他真正賴以生存的武器,也是南昭喜歡他的緣因。
南昭趴在軟枕上,側頰壓在自己的手臂和頭發上。兩人間的距離很近,江溯舟的呼吸拂過時,南昭不由自主地覺得癢,但具體又說不清是哪裡癢,可能是因為發尖撓過了皮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