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歎了口氣,苦笑着回樓上去了。
屋中初弦拉上洛笙道:“你總該知道她現今何處吧?”
洛笙哽咽道:“知道是知道,但是……”
“别跟我提什麼但是”初弦冷冷打斷他的話語,“我們一起去找要娶她的那個人。”
洛笙睜大雙眼道:“你……是要拜托人家成人之美嗎,那他肯那麼輕易答應嗎?”
初弦沒回答,他唇角笑意濃郁,卻又帶了絲不懷好意。
是夜。
“……咱們要以這個樣子拜訪戶主人嗎?”
某個大宅後門處,初弦與洛笙俱是一襲勁裝黑衣立在風中,然而對比強烈的是,初弦一副優哉遊哉的模樣,洛笙則是一臉的驚懼。
初弦鄙視道:“我可沒說要去拜訪他啊,像咱們這種身份的,恐怕還沒進大門就被看門的給掃地出門了。與其打草驚蛇,還不如潛入府中找人直截了當。”
“但萬一被人發現,被當成賊怎辦……”
“喂喂喂,當成賊還算好的,咱們可是要去拐人家新娘子呢。不過說起來那也是你未來娘子,你不現身又還有誰能夠救她。真是的,還沒做就開始打退堂鼓了,真不明白她當初是怎麼蒙了眼看上你這個軟包子的。”
洛笙開始不服氣了:“你……你侮辱我可以,但不可以侮辱她的眼光。”
“哦哦哦,終于有些硬起來了,那好——”初弦指向大宅圍牆道,“你這就去打頭陣,順着牆邊的樹爬牆總行吧,你小心點探個頭,若是見牆内沒有什麼人,就再招呼我上去。”
洛笙堅定地點了點頭,一鼓作氣撲了過去,然後初弦就看他順着樹登上幾步滑下來,登了幾步又滑溜下來,登幾下再滑溜下來……
初弦無語的捂了下臉,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拽下洛笙自己來,手腳并用幾步就爬上了牆,沖洛笙揮了揮手便跳了下去。
然而沒想到的是,原本看起來空無一人的宅院,在初弦落地之後,幾條身影光一般的閃了出來。初弦無能反應,甚至還沒來及喊出一聲,幾把寒光凜凜的刀就已經橫在他的脖子上了。
“啊,諸位大哥,停手停手。”
初弦想緩和一下氣氛,但絞盡了腦汁也想不出到底怎麼才能把這場面圓回來,講是不小心掉進來,說給他自己都不信。
不過說回來,這宅子裡住得是哪号大人物,居然請得動這等高手來看家護院,來頭絕對不小。
那幾個護院沒搭理他,繃着臉直接将他押送戶主人面前,倒也省得他繼續胡思亂想。
戶主人坐在上首的位置,是個已過而立之年的精壯男子,正皺起眉頭揉着太陽穴,應該是被身側書案上堆積成山的文書折騰得不厭其煩。
初弦一進房門便伏到地上,高喊:“草民拜見将軍大人。”
——仿佛他是正正經經得批準前來面見的,而不是被當做犯人似的押過來的。
主人的眼自手中的文書移開,視線終于放在了初弦的身上,語氣威嚴沉穩,聽不出任何的喜怒:“跳梁拜候本将軍的人,你是第一個。”
初弦笑道:“若不如此,草民哪有那個福氣能拜見大人。”
主人銳利的眼掃過初弦的臉,道:“本将軍此次入晔城,便衣先軍而行,沿路不曾驚擾過城民,城内也僅為幾名重要官員知曉,你是從何得知?”
“剛剛注意到了送我來此的那幾位大哥,步伐驚人的嚴整一緻——那不是家丁護院該有的步伐,更像是長期軍營生活所養成的習慣,心中便有所懷疑。”初弦抓緊機會說道,“再加上瞻仰将軍儀容,英姿飒飒,器宇軒昂,于是更加肯定了。”
——很明顯的恭維。将軍連夜趕路風塵仆仆,入晔城當日便開始接手城中事宜,埋在書房翻了半個晚上的文書,早已是疲累不堪,能看出英姿飒飒才是有鬼。将軍不是傻子,看得出來,卻沒生氣反而被他給逗笑了,道:“你這人說話倒是有些意思,可惜,别被自己那幾分小聰明誤了才好。說吧,你來此有何目的。”
“草民隻為讨取一人。”
初弦将洛笙與他戀人之事道出。他明白對面之人是久經沙場的戰将,并不是省油的燈。與其藏頭遮尾,不如和盤托出。他在鵬安樓賣笑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眼前這位将軍雖然還看不出什麼來路,但能夠放棄大張旗鼓風光進城,反而便衣先行不擾城民,應該是個為民着想的好官。以自己的誠心與一對戀人的真心換得這位将軍的善心,還是值得一賭的。
“這倒是一個頗為感人的故事。”聽罷,将軍漫不經心道,“正好本将軍對府中莫名其妙多了個女人的事很困擾,原本就準備明日送回的,這樣正好也省去了我的麻煩。”
初弦驚喜了下,但尚未來及高興,将軍卻馬上話音一轉,“不過——”
初弦忙問:“不過什麼?”
将軍悠悠道:“為何不是那樂手親自來領人,卻是推出你來出面。可見那人是個膽小鼠輩,還不如為那姑娘另尋個強大的夫婿,這樣對她而言或許才是最好的歸宿。”
初弦忍不住暗罵對方:你是小姐她爹啊還插手管人家什麼終身幸福,擺明了就是看了半天文書太無聊了想找個人來耍一耍。還給我出難題,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