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壺中酒已盡,初弦欲再去取一壺酒,薛袤卻是漫不經心的扔了張銀票便起身。
“将軍這是做什麼,不是提前說好了我請客的嗎?”初弦一把抓起銀票往薛袤手中塞,卻被薛袤順勢捉住手,初弦沒個提防,薛袤手腕稍一用力便将他整個人拉了過去。
兩人的距離近到呼吸可聞的程度,初弦的心一下子抽緊了。
初弦腦中一團漿糊,但還是努力扯出個略顯僵硬的笑容道:“将軍不賞臉,莫非是瞧不起我們煙花中人。”
薛袤卻不搭話,而是捧着初弦的臉,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直看得初弦頭皮發麻,才慢悠悠道:“其實若說動了心思,和樓主比起來,還是你的相貌更合我的胃口。”
初弦動彈不得,隻能以一記白眼回敬對方:“現在又是什麼情況,你是在調戲我嗎?”
薛袤的爪子絲毫沒有要放開的意思,依舊一臉正經回答:“是的。”
就在初弦絞盡腦汁想着該如何脫身的時候,薛袤出乎意料的放開了手,卻突然對初弦甩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你讓我為難了啊。”
初弦瞟出的白眼幹脆就不用收回來了:“哦,那我是不是該說句抱歉,很過意不去讓堂堂鎮南将軍大人為難了?”
薛袤一副沒有聽出對方話語中諷刺之意的樣子,在初弦面前來回踱步,前言不搭後語的說道:“兩國交接的事務才剛告一段落,還來不及喘口氣,上頭就下了道新的緊急命令,說是尋什麼人,弄得我焦頭爛額的。”
初弦胸口蓦得一緊,忙小心翼翼的暗自觀察薛袤的臉色,但對方神色如常,仿佛隻是在聊什麼家常瑣事一般。初弦瞧了許久,也絲毫沒有推敲出什麼端倪來。
薛袤繼續道:“原本還以為是個簡單的事務,但千金懸賞的告示貼出去,連個回聲都沒有。你說這世上哪有不愛黃金的人?那人與他身邊的人不圖黃金、不為唾手可得的身份地位,也不顧天倫重聚,在晔城躲得嚴嚴實實的,到底是圖個什麼?”
初弦努力幹笑幾聲道:“……或許,是覺得時機未到?”
“又不是大姑娘上轎,難道還要擇個良辰吉時嗎?”
“也許是……”
“罷了。”薛袤煩躁的揮了揮手,最後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初弦一眼,卻不再多說什麼便推門離開了。
眼看将軍走了,初弦長長的舒了口氣,全身放松整個人倚在椅上。
身後傳來一陣衣物窸窣的聲音,初弦轉過頭,見清歌面無表情的自屏風後邁出。
初弦笑道:“唉,清歌你果然是在偷聽。”
清歌取出紙筆寫道:“時間不等人,你的那些曾經的親人朋友眼看就要回到晔城了,你到底何時做下決定?”
初弦的眼神一下子變得茫然起來,他惆怅的望着窗外道:“或許……唉,算了,我還是等除去賤籍之後再說吧……”
清歌歎了口氣,筆一揮,又寫道:“拖拖拉拉的,這不是你的處事風格。”
“清歌啊”初弦的笑很無奈,“你不懂有一個詞,叫做近鄉情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