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弦堅持了幾天沒與清歌說話,然而十天後,清歌居然主動來找他了,而且提出要帶他出門。
他正百無聊賴的倚在榻上喝茶曬太陽,一見這情況馬上将之前鬥嘴的事抛之腦後,驚坐起道:“清歌,你不是不叫我出門嗎,怎麼突然改了主意?”
清歌扭頭淡淡瞟了他一眼:那好,咱不改主意了,你就繼續趴着吧。
“别别别,你就當我什麼也沒說。”初弦急忙捂住自己的嘴——他可不想錯過這難得的出門機會。
清歌猶豫了下,歎口氣寫道:外面正熱鬧,你一定喜歡。
初弦尚未明白這聲歎息到底為何意的時候,就被清歌給拉走了。
特殊時期出門,防護措施當然是不可缺少的。
當初弦臉罩面紗頭戴紗笠出現到市街上的時候,路過的行人就沒有一個不瞅他的。
初弦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反正他遮着頭呢,要丢也是丢身旁的清歌的臉,還用得着他煩心啥?
不過雖已經立秋了,但秋老虎的勁頭還沒有過去,把初弦悶熱得連向清歌抱怨唠叨的力氣都沒有了。
街道兩旁人群熙攘,道路中央卻被官兵清空,像是在等待着某位大人物出現。初弦努力半天都沒能擠到前方一探究竟,清歌見狀便掏出張紙,給周圍擁擠着的人們都亮了一圈。
結果人們一看到上面的字,居然都下意識的退了一步,不一會就給他們騰出來個還算寬松的小道來。
等到他們大搖大擺走到前面的時候,初弦壓不住自己的好奇,忙将清歌手中的紙抽過來,結果看到那麼幾字——
同伴身上生瘡不能見風,望請諸位鄉親多多擔待。
……怪不得人一見他就躲,是他的話也會閃得遠遠的。
“清歌,你!”初弦火冒三丈的簡直想要把那張紙拍到對方臉上。清歌氣定神閑的閃了幾下,然後趁着初弦再蓄力的空檔用下巴向初弦背後的方向揚了揚。
初弦轉過頭去,這才發現等待已久的隊伍已經出現了。
中玥一向以玄色為尊,就連軍隊也是一統的黑甲,這與南川士兵慣常所佩的銀甲截然相反。初弦放眼望去,烏壓壓的整齊一片,烏緞的旗幟在風中翻轉,仿佛墨色的川流在眼前波濤而過。
在這一川暗啞的潮水之中,初弦遙遙望見一人。
來者騎在高頭駿馬之上,墨色的披風随風飄揚,披風之下是一身烏黑輕甲,為彰顯皇族貴重,邊緣處鑲有烏金,配合青年秀雅的容貌,更顯貴氣逼人。
四周百姓已經喧騰起來。
“太子!”
“是太子殿下!”
見堂堂中玥太子駕臨,兩旁百姓紛紛俯首恭敬跪下,隻餘初弦呆立在側。清歌見狀輕拍初弦的肩頭,初弦這才反應過來,馬上跪了下去,但頭仍是擡着,眼眸遙遙望去,仿佛要将太子的身影刻入心中一般。
見太子意氣風發的被身旁無數黑騎甲士守衛簇擁着,初弦忽然想起那人在多年之前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我隻是在想,什麼時候我能和他一樣,不是我去逢迎别人,而是别人争着搶着來逢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