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虞思鸢故作驚訝,伸手捂住紅唇,“雖然你平均一個月失戀三次,但我出一次門能被要幾十次微信号呀。”
關向琳:“……”
不然她怎麼就喜歡約虞思鸢呢,這下被氣得正好忘了那個前任。
“行,你厲害,還不是大過年的一個人……”話說到嘴邊,關向琳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連忙戰術性咳嗽,“咳咳,我去趟洗手間啊。”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站起來就往洗手間跑,沒敢再去觀察虞思鸢的臉色有沒有變化。
虞思鸢連眼神都沒有變,隻是注視着好友迅速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突然覺得這一切熱鬧都有些索然無味。
關向琳說話不過腦子是常事,但她敢愛敢恨,一個月雖然失戀三次,但每次都是掏心掏肺命都恨不得給人家,就算失戀也是喝一場酒哭兩聲就好了。
下次遇見心選妹妹還沖。
而她呢,别說戀愛,連個暧昧對象都沒有,微信列表長得可怕,隻要她願意可以随時約出來人,但終究還是連聊天都懶得多聊幾句
大過年的,哪個正經人來酒吧消磨時間啊,酒吧裡熙熙攘攘的人雖多,但大多數也都隻是玩一玩,一散場就各自熱鬧。
而她嘛……是關向琳都笃定過年還能随叫随到的角色,自然是孑然寥落的,過了三十的年紀,也早已适應,卻也不免在透過窗戶看見外面的紅燈籠時,感受到酒精遲來的對舌尖的刺痛。
滿街的紅燈籠,亮起來真好看,滿街的車不嫌冷不嫌堵,隻因為有一個最終的目的地。
忽然有人驚呼一聲,虞思鸢聽清了,用力盯着窗玻璃看了半晌,終于在眼睫顫動的瞬間捕捉到了凝實的形狀。
果然下雪了,還是紛紛揚揚的大雪。
這在臨城是一件罕見的喜事,虞思鸢剛把眼神收回來,桌邊就不聲不響多了個年輕的女孩子,甜笑着送她一杯酒:“姐姐,下雪了呢。”
“嗯。”虞思鸢這時候一向很有風度,她接過那杯酒,回以恰到好處的微笑,“初雪快樂。”
遊刃有餘的拉扯,女孩的眼神落在她擎着酒杯的瑩白指骨上,盡管早有準備,還是不自覺紅了臉:“姐姐,能加個聯系方式嗎?”
虞思鸢爽快地給了自己的微信,随意和對方交談了幾句,女孩心如鹿撞,歡歡喜喜地離開了,關向琳還沒有回來。
别人送的酒,不喝白不喝,虞思鸢慢慢品着,被前調的甜意勾引,一直到後半杯才意識到基酒有些過烈,但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再擡眼的時候,眼神紛亂了些許,一如窗外搓棉扯絮,手機震了一下,是關向琳聲稱她遇見了一個crush,可能要晚點回來,讓她自便。
被鴿也是常事,找對象要緊,虞思鸢很理解地閉了眼,隻感覺今晚的酒格外猛烈些,她才喝了幾杯,竟然心跳都有些加速。
再睜眼的時候,是感覺到手臂一陣涼意,緊接着是柔軟的手帕在手臂上來回擦拭的觸感,癢絲絲的。
虞思鸢反應慢了幾拍,轉頭過去,是一個女人在側邊影影綽綽的身影,她靠得太近,以至于虞思鸢能感受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哪怕在各種香水混雜的酒場中,她還神奇地保持着清淡的藥草香,讓虞思鸢的腦袋稍微清醒了一瞬,先是擡頭去看女人的臉,再顧及到自己被潑了一杯酒的手臂。
襯衫上都被染上了些顔色,而罪魁禍首隻是筆直地站着,神情晦暗不明,聲音沁涼清淡:“不好意思,剛剛沒有注意。清洗費我賠給你。”
虞思鸢彎了唇,潑酒或者被潑酒的套路這些年她遇上太多次,通常下一句就是要聯系方式。
每每她總會眼也不眨地打開二維碼,對方發來的紅包她也毫不猶豫笑納,而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頭,眼前的女人伫立在那裡,并沒有瘦到多麼誇張的地步,她卻莫名覺得對方也是一身的疏離空落。
而且無論是聲音,還是臉,都讓她覺得舒服,不僅是不反感,更是莫名想靠近的那種舒服。
大過年的,來都來了……虞思鸢腦海裡幾種念頭閃過,輕而易舉地說服了自己。
都三十歲了,送自己一件新年禮物,也不過分吧?
于是沈見岚還在等着她的回話時,卻蓦地看見半靠着桌沿的女人仰起臉,盯着她,笑意盈然,字字句句綿延如絲:“假如我說襯衫很貴,你賠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