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不多,虞思鸢在床上話倒是不少,卻也僅限于直白暧昧的内容,至于第二天相關的約定,誰也默契地沒提過。
聯系方式都沒加上一個。
但相反的,既然是心照不宣,也沒有默認第二天就能直接消失。
沈見岚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她淡聲:“對不起……”
還在糾結要不要跟上下一句“我沒什麼經驗”的時候,虞思鸢卻蓦地起身,腰肢彎成漂亮的弧度,長臂輕舒,方才還在酒杯上摩挲的指尖霎時輕輕點在她的唇瓣。
虞思鸢調整了一下角度,圓潤的指甲邊緣在沈見岚唇上劃出輕微的凹陷,又頃刻消失,最終用飽滿的指腹印在了她雙唇正中。
她眨了眨眼,輕快道:“我可不是想聽你道歉的。”
沈見岚像是被施了什麼定身術一般,隻是怔怔看着她,雙唇感知到的溫度有點涼,仿佛是盛滿冰塊的酒液有了形狀,牢牢緊貼在她唇間。
條件反射地,她想起昨夜的親密,而此刻摁在她唇瓣上的這根手指,當夜也曾在她身上其他部位肆意作亂過。
沈見岚垂眼,避開虞思鸢笑意越發張揚的眼眸,隻是耳根不由自主泛上紅色。
而稍一放松,虞思鸢的指尖也已經稍稍分開了她的雙唇,甚至牽絆着她的齒。
一如當夜。
沈見岚就勢輕咬,虞思鸢輕嘶一聲,不動聲色把手抽回來,沖着她眨眼一笑。
暗示意味明顯。
一個字沒說,沈見岚好像就懂了。
她深吸一口氣,明知故問,乏味得如同白開水,又好像刻意的調情:“那你想聽什麼?”
目光越過桌面,虞思鸢幽幽道:“想聽你保證。”
保證什麼?沈見岚識趣地沒再問。
她試探性說:“那……我留張紙條再走?”
可她明明有點了外賣,甚至方方面面考慮的周全,并不是不告而别的。
隻是早上醒了,窗簾緊閉,屋内幽暗無光,窗外天光大亮。
她一時間不知道這種關系該怎麼存在于明亮的天光下,輾轉反側許久,還是選擇了先行離開。
兩個人之間,總是要先走一個。
不然走出門再分道揚镳的話,也太有禮貌了點。
虞思鸢:“……”
如同聽見新來的實習生回答的離譜問題一樣,她頗有耐心地引導:“有沒有一種可能,可以當面跟我說?”
沈見岚擡眼看過去,對面的女人笑語盈盈,眉眼中絲毫沒有離愁别緒,或者半點留戀的不舍。
剛剛那刹那的委屈本來就是裝出來的,自然也消失得格外順理成章。
不知道為什麼,沈見岚卻是隐隐有些失望。
她輕聲:“好。”
她還以為虞思鸢會提什麼更過分的要求,比如……不要走。
原來隻是欠缺一場好好的告别而已。
也是,她這麼一走了之,虞思鸢想再找到她,也費了一番功夫吧。
臨城那麼大,能夠再遇見第二次,就絕不是單方面的巧合。
虞思鸢笑得很是開心:“謝謝姐姐。”
說完,将杯中酒液一飲而盡,仰頭太過,雪白的脖頸毫不設防地盡數暴露在沈見岚眼中。
上面還殘餘着淡淡的一點紅痕,肉眼幾不可見。
今晚看來要再加深一點了。
酒液飲盡,虞思鸢将酒杯輕輕推到一邊,沈見岚默不作聲地同樣喝幹淨。
結賬離場,門外這回沒有下雪。
時間不算太晚,但在沒有夜生活的臨城,依然不是好打車的時候。
雖然地處南方,臨城的冬夜也依然冷得驚心動魄。
沈見岚裹緊了大衣,酒精熱意在寒風中一揮發,唇色還是很快泛了白。
真奇怪,上回怎麼沒這麼冷。她遲鈍地運轉着大腦,回想起來缺了哪一點。
忽的手心一暖,是虞思鸢自自然然地把她的手撈在掌心,一點點握緊。
依然是熟悉的路,走第二遍,虞思鸢依然牽着她的手,一路都沒有放開。
一如再體貼不過的愛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