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你也是咱們村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什麼情況吧……”男人說着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徐家這個最後進門的娘子叫白荷,此時聞言先是皺眉,她想反駁她在她娘家根本沒見過這種事情,她們家就三個孩子,一個她以及一對兄弟,忽地,白荷的腦海裡忽然浮現出曾經在她很小的時候,她的記憶裡她娘肚子有幾次是鼓鼓的,過一陣又癟了下去,而後事後總是臉色很蒼白憔悴……
白荷數了一下,驚愕地發現那和懷她弟弟的時間對不上,也就是在生下她弟弟之前,其實她娘生過幾胎她妹妹是嗎?隻不過她還沒來得及見她們,娘親就把她們扔了。
白荷的血液陡然變冷。
男人見她不說話了,就知道她是聽進去了,不由微微一笑。抱住女人的身子就要親吻,“孩子的事别想了,再給我生一個呗……”
白荷渾身發抖:“我已經生不了了,而且,我才剛生完……”
即使她沒讀過書,也覺得這樣并不好。對她的身子是有損傷的。
可是男人并不管這些,他娶女人回家不就為了這種事嗎?不然女人有什麼用?男人正要揮動自己的“雄性力量”強迫女人,身子瘦小産後虛弱的白荷卻不知從哪迸發出一股力量,猛地将男人推開!
“你……”
男人的腦袋好死不死地砸到床柱上,瞬間開了個口子血流不止。也許男人曾經很幸運,幸運地在這個世界成為男人,但是他的運氣也到此為止了,劇烈的疼痛男人壓根沒經曆過,沒想過隻是一次簡單的想找娘子親熱而已,竟然會變成他的死亡之夜。
男人睜大眼睛,目光死死盯着女人,已經氣絕的他叫也叫不出來,有時明天和意外真不知哪個先來。
死寂。
死一樣的寂靜。
白荷死死捂住自己嘴巴,才沒能讓自己叫出來。如果讓徐家人知道她失手殺了男人,不管是不是失手,哪怕隻是平時不小心蹭破男人一點皮,這家人都會對她又打又罵,所以可想而知,男人的死被他們知道,她會有怎樣的下場!
前面還憂愁怨恨,此刻白荷心跳如雷,什麼哀傷情緒都沒有了,心亂如麻,隻想着要如何躲過這劫。
她先是上前确認了一下男人的呼吸,确定他真的沒氣了,白荷心情複雜,在生女兒之前她覺得這個男人對她是好的,一場生育讓她看透了徐家人,也看清了這個男人懦弱自私的本質,此刻意外發現,對于男人的死,她竟一點也不悲傷。
也不愧疚。
“從你認同你娘帶走我們女兒的那一刻,你就應該死了。”
白荷輕聲說道。此時夜深人靜,徐家人都睡着了,白荷要想逃脫徐家,隻有趁現在離開!
白荷不知道會不會被發現,被發現了要怎麼辦,去死嗎?沒有考慮太多,白荷穿上衣服,僅把屋裡值錢又好拿的東西帶上,趁着夜色偷偷離開徐家。
從頭到尾,男人的屍體橫在那裡,白荷未曾想過給那曾經的男人蓋一件衣服,合一下眼。
……
說是六神無主了,但白荷此時也不是過分慌張,她先是來到小河村唯一的那條河邊,夜色下,一陣冷風吹來,白荷抿了抿嘴,其實她才剛生産完,産後徐家人對她是不聞不問的态度,自然什麼滋補身體的營養是别想了,沒叫她強撐身體幹活都不錯了。
也許是她表現得過于哀傷,也許是想讓她自生自滅。白荷心髒狂跳,其實關于男人的死狀一直不停地在她腦裡回放,畢竟也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
夜晚的小河村比白日更有一種詭異氣息。更何況是這條河,這條葬送了無數女嬰、女孩、女人的河。
嗚嗚嗚——
她好像聽到漆黑的河底傳來女人幽怨的哭聲。
事已至此,白荷忍不住站在河邊打了個冷顫。可是如今她甯願站在這裡挨凍挨餓,擔驚受怕,也不願意回到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徐家。
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來此,隻是像有一股引力吸引着她到來。而且,白荷皺了皺眉,沿着河邊一路仔細尋了過去,不錯過任何一個角落。
“孩子……孩子……”
是的,盡管希望很渺茫,白荷仍期盼上天能顯靈,白荷找尋一圈無果,連徐老太的衣物都沒見到,望着漆黑的河面,她不顧蒼白的臉色,直直跪了下去!
“河神!河神大人!”
“如果您能顯靈,請聆聽信女的願望吧!”
“請保佑我的女兒平安歸來,這一輩子健康無憂地成長,作為回報,信女願意把自己的性命交付于您!”
白荷一番話是真心實意的,如果女兒能回來,讓她死都行。反正她這殘破的身體留着也沒有用了。
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才會容易求神拜佛。
對于這個有名的河神,白荷隻是每年跟随家人祭拜他,每次看到那些被送進河裡的祭品都于心不忍。可是母親告訴她能被選為河神祭品應該心懷感恩,那是神的恩賜。
此時,白荷心道,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話,神明能否看看她?幫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