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認識您,我也不是什麼大人,我隻是一個普通人。”
女子笑起來,“你都能站在岩池之上了,怎麼會是普通人呢,這普天之下,也沒有第二人能做到啊。”
紀慕人低頭一看,果然這女子腳下踩的是樹根部分,而鞋子邊緣碰上了一點岩漿,就發出融化的聲音,不似他可以不受影響的站在岩漿之上。
紀慕人不知該怎麼解釋。
“大人,您真是許久都沒回來了,大概有......”女子掰着手指,數了數:“有七百年了!”
紀慕人眨了眨眼。
兩廂靜默,紀慕人尴尬地笑了幾聲:“七......七百年啊。”
女子點了點頭,“是啊,不過您回來是有什麼事嗎?”
紀慕人想了想,指着薛憾道:“我能把他帶出去嗎?”
女子回頭,看了一眼絕望無助的薛憾,又回頭對紀慕人道:“大人,這地獄受刑之人是出不去的,您要讓他出去做什麼?”
“受刑?他做了什麼,為何要受刑?”
女子還沒說話,薛憾便在那頭大喊:“我是被冤枉的!我根本沒有做那些事,我剛被送到枉死城,就有不少鬼娃娃将我帶走,說是枉死城已經滿了,後來的都要先入地獄......我是被冤枉的!這人間世道不公也就算了,沒想到連閻王爺也是個是非不辨的惡人!”
“此事與歲溫無關!”紀慕人道:“他一直與我在一起,根本就不知道你的事。”
旁邊女子聽到紀慕人喊“歲溫”,她抿着嘴,睜大眼,用手肘杵了杵紀慕人,面帶微紅,悄聲道:“哎,大人,您難道真的喜歡那位閻君啊?我還以為隻是傳聞,您與閻君真那什麼了?”
“什麼?”
紀慕人愣了愣。
蕭歲溫剛與謝必安分開,這會兒往回走,拿出了木令,他手指剛觸木令,就聽到木令那頭傳來這段對話。
蕭歲溫駐足,站在原地。
“您還裝傻,都喊閻君乳名了,天上地下,敢叫閻君大名的都沒幾個,别說如此親昵的乳名。”女子面上浮出笑意,看着紀慕人。
紀慕人聽着這話,腦中浮現出蕭歲溫的臉。
他想起蕭歲溫在地窖中救自己的畫面,耳邊呼吸近在咫尺,他心頭忽然一顫,像是被誰撓了一下,那聲“哥哥”就響在身前。
紀慕人瞪大眼,搖了搖頭,自己在想什麼!
“哥哥。”又一聲喊真真切切傳來。
紀慕人低頭看着自己懷裡的木令,這才反應過來,拿出了木令,“歲......我在!”
女子在一旁像是見證了什麼,掩面偷笑。
“哥哥,你見到池頭夫人了嗎?”
紀慕人看向這女人,見女人點了點頭,紀慕人道:“我見到了,她就在我旁邊。”
“讓她把樹上的銅鈴摘給你,你帶着銅鈴,閉眼跟着鈴聲走,銅鈴會帶你出來。”
池頭夫人一聽,小跑着就去摘銅鈴,又将那鈴遞給紀慕人,然後朝那木令喊道:“閻君大人,銅鈴給了,你就等着接我們大人吧!”
紀慕人接過銅鈴,趕緊将木令揣進懷裡,不想讓池頭夫人繼續再說。
蕭歲溫隔着木令聽見幾聲銅鈴響,看來謝必安說的是真的,但為何池頭夫人會喊紀慕人“大人”?
他皺起眉,沒做停留,趕回人間,進了原來那片林子。
司徒煙雨盤腿坐在地上,有點沖瞌睡,聽見響動,擡頭見蕭歲溫來了,“你終于回來了!我們家殿下呢??”
蕭歲溫撤了結界,單膝跪在紀慕人身邊,凝神注視着紀慕人。
司徒煙雨看蕭歲溫的樣子,知道紀慕人的魂要回來了,他立馬手杵地,跪在紀慕人身邊,呆呆盯着。
沒多大功夫,紀慕人眉心一動,忽然睜了眼。
蕭歲溫肩上一松,“哥哥,你怎麼樣?”
司徒煙雨在一旁大喊:“殿下!!你回來了!可把我急壞了!!我一直眼睛都不眨的守着你,眼睛都疼了!”
紀慕人睜大眼,驚恐地望着天,大口喘氣,眼角有眼淚流出來,他滿面慌張,露出痛苦的表情,嘴唇一直在顫。
蕭歲溫心頭一緊,他伸手要把紀慕人扶起來,卻被紀慕人一掌擋開了,這一掌突然,力氣還不小。
蕭歲溫有點懵。
紀慕人自己坐起來,左右望了望,他甚至沒看蕭歲溫一眼,站起身就跑,嘴裡喊着:“娘!阿恙,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