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着額頭,看見那門外有一層薄薄的水紋,不知道是什麼。
門外有人路過,他不顧沖過來抱住他的婢女,一直對着來往的人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可是過往的人像是聽不見,根本沒往這裡看一眼。
紀楚衣絕望又憤怒,他猛地朝門踢了一腳,甩開身上的婢女,回頭一看,身後站着紀老夫人。
紀老夫人顫顫巍巍走過來,朝他伸着手,“丞兒啊,你要去哪裡,快跟娘回去,你爹不會回來了,别去找他了。”
紀老夫人身後還跟着好幾個婢女,她們各個眼神迷離,眼窩凹陷,但似乎這些婢女不像大夫人那的婢女那般兇狠,不會沖上來咬他。
他忽然想到剛才在紀老夫人屋中看見的神像,拔腿就往屋中跑。
紀楚衣氣喘籲籲,跪在那神像前,神像立在陰影中,他瞧不清神像的臉,以為祖母一定是知道二哥是神官,所以在屋中立了二哥的神像。
“二哥,二哥你聽得見嗎,你回來救救紀府,我不知道大家都怎麼了,你快回來看看......”紀楚衣不停地磕頭。
紀老夫人帶着好幾個婢女進了屋子,她們将椅子踩斷,一步步朝着紀楚衣而來。
紀楚衣回頭看了一眼,婢女手上不知何時拿了許多銀針,“公子,快來縫衣衫吧,縫不完就沒得穿了。”
紀楚衣轉回身雙手合十,他閉着眼,對神像祈求着:“二哥,二哥,你不是托夢給我了嗎?你不是說讓那個最厲害的武神懸朝做我的護衛嗎?二哥,二哥......你把他叫來吧,求你了。”
紀老夫人越走越近,身後婢女步子大,走到老婦人身前,伸出手遞針線給紀楚衣:“給你,要是做不完,就沒有衣服穿了。”
婢女的針朝紀楚衣頭上遞,紀楚衣一直往神像上靠,躲着那銀針,就在絕望着要去接銀針的時候,卻聽見神像旁有人道:“誰告訴你,懸朝是最厲害的武神?”
紀楚衣聽見聲音,先是一驚,緊接着一喜,急忙轉身,但他意識到那不是他二哥的聲音。
不管是誰,一定都是他二哥派來的!
紀楚衣循聲一把抓住那人的衣角,“救——”
紀楚衣擡起頭,與蕭歲溫對視:“你,你是地府的神官,是我二哥的......的”
話音未落,就見蕭歲溫忽然擡手擋在紀楚衣頭上。
婢女送來的銀針紮進了蕭歲溫手臂裡,那婢女慢慢擡起頭,與蕭歲溫對視,她拔出銀針,笑起來,咯咯笑了兩聲,道:“你也是來縫衣服的嗎?這根針給你用吧。”
蕭歲溫垂眸,看了一眼手臂,有一點疑惑。
紀楚衣見救星來了,趕緊站起身,躲在蕭歲溫身後,道:“紀府上上下下都變成這樣了,他們好像失魂了,都不認識我,而且力大無比......”
蕭歲溫看了一眼門口被踩斷的椅子,皺眉問道:“你二哥在什麼地方?”
他邊問着,邊繞過紀老太太和婢女,往門口走。
“我二哥,”紀楚衣趕緊跟上蕭歲溫,躲在他身旁,“我二哥不在府上。”
蕭歲溫忽然駐足,扭頭看紀楚衣,然後道:“不在府上?那你把我叫來做什麼?”
紀楚衣也懵了:“我沒有叫你啊,我一直叫的是我二哥啊!”
蕭歲溫揮揮手,道:“走了。”
紀楚衣忽然跪下,抓着蕭歲溫的腰帶:“你不能走!你,你救救紀府,這裡可是我二哥的家,他最愛的人都在這裡啊!”
蕭歲溫回頭:“他最愛的人?誰?”
紀楚衣愣住了,支支吾吾說誰也不是......眼看蕭歲溫要走,他膝行兩步,道:“祖母!我二哥最愛的人是祖母。”
蕭歲溫站在原地,想起紀慕人曾說要回來與祖母告别。
紀楚衣低下頭,眼角有淚滑落,他有氣無力道:“救祖母一人,可以嗎?”
蕭歲溫低頭看着跪在地上的紀楚衣。
身旁婢女忽然全部面向二人,手裡銀針高高豎起,一副要紮死兩人的樣子,嘴裡不停重複着:“不縫衣服,就沒得穿。”
蕭歲溫聽煩了,擡手一揮,一陣風拂過,婢女鬓邊碎發輕飄。
紀楚衣見蕭歲溫動手了,他站起身,躲到蕭歲溫身側,驚奇地望着,還等着蕭歲溫像王道士一樣,在空中變出劍來,或者金光一閃,就能把人掀飛。
結果什麼事也沒發生。
“你,你做了什麼?”紀楚衣小聲問。
“嗯?”
蕭歲溫奇怪,他起擡手,望着掌心,無論手指怎麼動,都蓄不上力。
紀楚衣見狀有些擔心:“怎,怎麼了??”
蕭歲溫雙手抱在胸前,道:“這裡有東西封住了我的力量,我救不了你二哥的祖母了。”
“......”
婢女靠近蕭歲溫,一揮手,銀針對着他的臉戳下來,紀楚衣一把将蕭歲溫拽過去,喊道:“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