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忽然上前,欲奪過紀慕人手中的花枝,紀慕人擡手,牡丹搶了個空。牡丹瞪着眼,跳起來搶奪花枝,卻始終夠不到紀慕人高舉的手。
“牡丹姑娘,現在不是争奪這個的時候。”紀慕人小聲道。
但牡丹不理會,隻想奪回百花王,臨近危險,她情緒激動起來:“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不保護不了百花王,你還給我們!”
彩兒見狀,上前幫着牡丹,她拉住紀慕人的手臂,使勁兒往下拽,兩個人在她身側用力夠着,遊桑見紀慕人沒出手,于是拔出古刀,對着牡丹脖頸道:“你們還搞不清楚狀況嗎,現在能救你們的隻有他,還不快閃開,别添亂啊!”
牡丹又瞥見門口的黑影,情緒越發激動,她朝遊桑吼着:“你們根本不知道江滅的厲害!他是無人能敵的,就算是天君在這,也不是他的對手,你們根本沒見過他真正的力量......”
牡丹說着說着就哭出來了,絕望道:“我弟弟......我弟弟就是被他活活折磨死的,我親眼看着,卻無能為力......誰都不是他的對手......”
遊桑一掌将牡丹推向後,牡丹跌坐在地上,他沒耐心道:“你連你弟弟都救不了,又怎能保護得了百花王。”
牡丹一聽,咬着牙憋着哭泣,眼淚猛地流出來,彩兒跑去扶起牡丹,彩兒沒有主意,慌神無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該做什麼,隻是跟着牡丹哭。
忽然間,門外的人歎了口氣。
吓得彩兒一下子止住哭泣,牡丹也雙手捂着嘴。
眼見那人要破門而入,紀慕人擡掌,想要布下結界,忽然間,身旁一陣風起,紀慕人見芍藥從身邊跑過,“嘩”一聲,把門打開了。
屋裡衆人大為震驚。
芍藥背對衆人,朝她身前之人附俯身,道:“大人請進。”
牡丹和彩兒難以置信,目瞪口呆。紀慕人凝神望着門外身影,布結界的手轉而化了一道掌力,他知道任何招式都傷不了江滅,于是在琢磨着拖住江滅,讓遊桑帶着百花王、牡丹和彩兒逃跑。
門口芍藥移身一旁,江滅就負手站在門前,他最先望着的是遊桑。
“苗疆蠱毒,你學的不精啊。”江滅口吻輕蔑,說着還摸了摸脖子,“還是說苗疆蠱毒如此不中用?”
遊桑皺眉,反手握着古刀:“可你不一樣中蠱了嗎?那蠱毒會留在你體内,感受不到嗎?它們正在吞噬你的五藏六府。”
遊桑這麼一說,江滅神情僵硬了一瞬,好像真的在運氣查看,不過轉瞬他就安心地笑起來,隻道:“這将是你死前最後一句話。”
紀慕人兩步上前,擋在遊桑身前道:“你找機會帶他們離開。”
他一上來,江滅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江滅似乎看見紀慕人,就格外興奮,周身邪氣都越發活躍起來。
“美人當真是不乖啊,我如此愛惜你,你為何還想着離開?”江滅說話緩而媚,好像在埋怨,又好像在威脅,“我不忍心懲罰美人,所以就懲罰别人了。”
說罷,江滅朝一旁招招手,江滅的手下點頭,朝他扔來一個人,江滅揪着那人的後領,對紀慕人道:“這就是與我作對的下場。”
紀慕人心頭一顫,睜大眼看着江滅手中的少年。
“冥鳳!!!”淵鯉一下子蹦出來,大叫着差點要沖過去,紀慕人一把抓住了他。
“這隻小鳥背叛我,他死不足惜,但我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江滅笑着,雙眸忽然變成了幽綠色。
紀慕人愣住了,這麼一看,江滅那雙眼睛,竟然和蕭歲溫的一樣,他呆愣愣盯着那雙眼睛,聽見身後牡丹驚叫一聲:“别!别看他的眼睛!!”
等紀慕人聽見時,他發現自己已經動不來了。
江滅狠厲又激動道:“我要讓你親手殺了他。”
紀慕人眼睛瞪得很大,他的眼珠像被控制了一樣,倏地望向冥鳳,他看着冥鳳滿身是血,呼吸微弱,隻睜着一隻血眼,絕望又驚恐地盯着他,紀慕人想說話,可是喉嚨發不出聲音。
他不可控制地一步一步走向冥鳳。
遊桑見狀,拉着紀慕人手臂:“你怎麼了!?”
江滅眼眸一轉,遊桑就被一陣厲風掀飛,将桌子撞得粉碎,牡丹和彩兒叫尖叫,紀慕人想回頭看,卻一點力都使不上。
江滅拎着冥鳳向後退,紀慕人跟着一步一步向前,直到來到屋外,紀慕人震驚得呼吸一滞。
屋外原本的林子裡,密密麻麻站着無數紅衣巡衛,每個巡衛身前都跪着兩三個人,放眼之處皆是人影,後邊根本望不到盡頭,這些人質不僅有萬妖谷的妖,還有凡間的人,他甚至在人群中,看見了向他眼神求救的神官,和一臉冷漠的司徒枭枭。
紀慕人心髒劇烈跳動着,他感到呼吸急促,喘不上氣。
這些人質原本被堵上了嘴,悄無聲息。
就在江滅擡手的瞬間,他們憋着的聲音統統洩了出來,婦人尖聲哭泣求饒,男人驚恐吼叫,小孩啼哭喚着爹娘,這些聲音如滔天洪水頃刻湧進紀慕人耳中。
他腦袋一陣麻痹,頭痛欲裂,他使勁張開嘴想要發出聲音,江滅一眯眼,紀慕人失控地咬住嘴唇,吃了滿嘴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