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無岸朝囚車内看,果真見囚車内的都是女子,但她們神情沒有絲毫惶恐,反而平靜異常,有的甚至閉目養神,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回谷主,那些男子狡詐,隻會使計逃命,這幾個婆娘剛強,竟與我們動起手來,不過沒什麼真本事,終究還是敗了下來。”穿鬥篷的女子說完,囚車内有幾人白了她一眼。
“與獄中男子分開關吧,避開血池,關哪都行。”
“是。”
鬥篷女子正要走,又被冥鳳叫住了,“今夜姥姥會來,務必要把萬妖谷收拾幹淨,加強巡邏,不要生出什麼事端來。”
“是。”
鬥篷女子駕囚車離開,中途沒有看無岸和無夕一眼。
無岸盯着囚車内的女子,覺得奇怪,這些女子似乎并不是普通人,她們身上有别的氣味,像是地府的味道,腥臭又令人恐懼。
“你們别在往裡走了,乘早回去,這是最後一次忠告。”冥鳳說完,轉身要走,淵鯉跟在後面,多看了無夕一眼。
“喂,谷主别走啊。”無岸叫住冥鳳,跟上前道:“實不相瞞,我倆是走投無路了,想來萬妖谷找個落腳的地方,都說萬妖谷來者不拒,這會兒怎麼趕起人來了?”
冥鳳回頭,上上下下打量了無岸,“二位這穿着,可不像走投無路的......妖。”
無岸一笑,道:“不是錢上走投無路,是被仇家追,現在除了萬妖谷,已經沒有地方可以避風頭了。”
冥鳳問道:“仇家?二位仇家是什麼人?”
無岸看了無夕一眼,道:“實不相瞞,仇家是個大人物,厲害的很,說來怕谷主不信......”
“什麼人?”
冥鳳其實沒打算問,他也不想管,但直覺告訴他,眼前兩個人非同小可,或許有利用價值。
“天界武神,扶櫻。”無岸笑嘻嘻地說道。
冥鳳瞪大眼,沉默了一會兒,疑惑問道:“他為何要追殺你們?”
無岸嘴角的笑一滞,忽然嚴肅起來,他佯裝緊張,看了看左右,道:“因為我們偷了他的東西。”
冥鳳當真信了,“何物?”
“奈河劍。”
冥鳳喉間吞咽,“奈河劍?這怎麼可能??扶櫻可是天界第一武神,就憑你們?”
“所以說是偷,不是搶啊。”無岸說着看了看一直不說話的淵鯉,見淵鯉一直盯着手中的那枚銅錢看。
冥鳳比起無岸,還是太過稚嫩,本來半信半疑,但無岸演的太真,冥鳳是徹底信了。
“那劍在哪?”冥鳳問。
無岸指了指無夕,“在他身上,但奈河劍沒有扶櫻是不能用的,這個我們也沒有辦法,或許厲害點的妖王可以用也說不定。”
無岸意有所指,這“厲害點的妖王”說的便是江滅。
冥鳳想了想,道:“你們跟我來吧,既然是躲扶櫻,隻能去不歸墟,那地方有大人的結界護着,他輕易找不到。”
一提到奈河劍,不管真假,誰都會多留心一點,何況冥鳳看着還小,一定不會太過警惕,起碼會先将二人留下來,無岸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扯了個謊,至于之後怎麼圓謊,那都是小事。
“多謝谷主。”無岸深鞠一躬,回頭對着無夕眨了眨眼。
無夕沒理他,跟着冥鳳往前走。
無岸笑着跟了上去。
江滅在不歸墟周圍布了結界,此刻在結界外看不見任何東西,待冥鳳伸手一觸,結界頓開,露出白色牆院與一棵光秃秃的大樹來。
無岸第一次看見不歸墟長什麼樣。
這地方一直隻在傳聞中聽過,都說這地方比地獄還恐怖,進去的人都出不來,說不歸墟會吃人,但沒想到就是一個普通的宅子。
不歸墟内來回巡邏的都是穿白色鬥篷的女子,見了冥鳳都停下行禮。
無岸快走兩步,追上無夕,道:“這不歸墟簡直是溫柔鄉,這麼多美人姐姐,我都不想走了,要不咱死賴在這吧。”
無夕回頭,伸手在他額上彈了一下,“想得美。”
無岸無聲“哎呦”,又沖無夕調皮一笑,擡起頭,見冥鳳正看着二人。
無岸正色,清了清嗓,道:“谷主收留之恩,我二人沒齒難忘,等過了這風頭,我二人便會離開,在此期間,谷主有什麼事盡管吩咐我二......吩咐我,我什麼事都能幹!”
冥鳳看着無岸,又快速看了看無夕,覺得二人越看越像,于是問道:“你們是兄弟?”
無岸點頭,道:“我是他哥哥,一個娘胎裡出來的。”
無夕也沒解釋自己才是哥哥,隻是上前問道:“這裡有地府的人?”
無岸一驚,心想夕怎麼如此直接的問出來了,他趕緊看冥鳳的神色,見冥鳳垂着的手忽然捏了拳,似乎是想了一下,他才道:“有,不過與二位沒什麼關系吧?”
無岸笑着上前,想把這一話茬帶過去,别叫冥鳳把他倆趕出去,卻沒想到無夕緊接道:“不是被你抓來的,我是說,躲在那偷聽的。”
無岸和冥鳳具是一怔,一齊看向無夕指的地方。
“什麼人??”冥鳳這才感覺到那處有人。
話畢,從假山後緩步走出一個黑衣人來。
這黑衣人面色凄白,下巴消瘦,一雙吊眼又細又長,他懶懶地側身靠着假山,微微轉過頭來。
無岸移眸見黑衣人頭戴高帽,上面似乎寫着“你也來了”,再看此人左手拎着勾魂鍊,右手抱着招魂幡,一瞧便知這是陰間神官,黑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