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歲溫見怪不怪,歎了口氣,邁步向前走了。
“生死有命。”他自顧自說了句。
沒走幾步,聽那墜下來的小孩嘴裡大喊着“娘”,蕭歲溫聽見那聲音,神經一緊。
他倏然回頭,望向那個小孩。
那聲音……
蕭歲溫猛然擡腿,朝那小孩跑,眼見小孩越來越近,他足尖一點,躍身展開雙臂,在半空将那小孩接到懷裡。小孩蜷縮在他懷裡,臉色蒼白,雙眸緊閉,蕭歲溫呆呆看着那張臉……
“扶櫻,我叫扶櫻。”
遙遠到模糊不清的記憶湧入腦海,他一直以為這份記憶是在見過太子扶櫻以後自己幻想出來的。也許當時确實有一個小孩介紹自己,但說的并不是扶櫻這個名字。
難道是真的……
他抱着昏迷的小孩,用手掩住他的口鼻,擋住蔓延的血腥味,他快速離開這條布滿屍骨的路。
這條路的盡頭,就是天女村的入口,他隐藏了身上的邪氣,就這麼正大光明地走進天女村。
村内很熱鬧,人來人往,人畜和睦。
蕭歲溫一邊走,一邊找着記憶中的地方,那地方應當有個很顯眼的牌子,可手裡抱着一個小孩,不方便他做事。
蕭歲溫搖了搖懷裡的小孩,小孩沒動靜,他仔細看了看小孩的臉,這張小臉又白又嫩,小鼻子高挺,嘴唇顔色很淡,的确能看出幾分他家哥哥柔美的影子。
得先找個郎中。
他看了一圈,周圍幾乎都是茅屋,沒有牌匾,很難看出來哪間是藥鋪,看來隻有問問這裡的人,才能知道郎中在什麼地方。
但身邊路過了好幾個人,蕭歲溫都沒能開這個口。
該怎麼開口問?
蕭歲溫猶豫着,腳下未停,一走就走到了他要找的地方——神女祠。
神女祠前有一棵茂密的樹,這棵樹郁郁蔥蔥,是神女祠前唯一一塊給人們遮陰的地方。
樹下圍坐着許多人。
蕭歲溫看了一眼人群,便朝神女祠而去。
他越接近神女祠,越能感受到一股純潔神聖的靈氣,這股靈氣和扶櫻身上的很像,但是有微妙差别。
“您是要去神女祠祭拜嗎?”
蕭歲溫轉身,見身後跟來一個女子,這女子身形纖瘦,一身白紗,雙眼也纏着白布,身上源源不斷湧出一股純淨的靈氣。
“不是。”蕭歲溫直言道:“我找東西。”
“您找什麼東西?”女子微微低着頭,走上前,“您的聲音聽着陌生,村外來的嗎?”
蕭歲溫不想同她解釋,于是沒說話,轉身就走。
沒走兩步,身後送來一條白绫,纏在蕭歲溫腰間,蕭歲溫快速抱高懷裡的小孩,沒讓白绫傷到他。
而女子緊收白绫,将蕭歲溫整個人拽了回來,蕭歲溫驚訝,無論他怎麼用力對抗,都抵不過這女子的力量,白绫上溢出的靈氣幾乎要将他包裹并捏碎。
這女子的靈氣,強的可怕。
蕭歲溫不停跌轉後退,在快要接近女子時,他倏然回頭,在掌中擲出鬼火,女子抽回白绫,擋住鬼火,驚奇的是,蕭歲溫的鬼火被白绫一包,盡數熄滅。
蕭歲溫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你叫什麼名字?是什麼人?”女子立身,站的筆直,白绫不知何時被她收到腰間,變成了一條束腰的白綢。
“蕭歲溫。”蕭歲溫仔細打量女子的臉,覺得她下半張臉眼熟。
女子笑了笑。道:“蕭歲溫不過與我孩兒差不多大,怎麼會是這般成年人的說話聲呢。”
蕭歲溫不打算和她解釋,隻道:“我隻是進去取一樣東西,取完我就走,别攔我。”
“等等!”女子忽然間凝眉,臉龐專向蕭歲溫懷裡,道:“扶櫻??你懷裡抱着的是扶櫻?”
蕭歲溫愣了愣,他低頭一看,懷中小孩真是扶櫻,想起幼時匆匆見過扶櫻一面,沒什麼深交,甚至沒有保護好他,讓他很着凜奴去了懸崖邊,心中徒生無盡悔意。
“我抱着誰,和你沒關系。”蕭歲溫轉身。
那女子手中突然生出一把劍來,她拔出長劍,指着蕭歲溫後腦勺,“你抱着我兒子,怎會與我沒關系!你究竟要做什麼?”
“什麼??”蕭歲溫回過身,道:“您,您說扶櫻殿……是您兒子??那您是……”
蕭歲溫後背挺得很直,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這個女子,這才發現,他在這女子臉上,看見了他家哥哥的影子。
“我是鳐竹,我兒子怎麼了??”鳐竹焦急問着,上前伸開雙手。
蕭歲溫下意識就把小扶櫻交到鳐竹手裡,“他從懸崖上摔了下來,被我接住了。”
蕭歲溫多一個字都不敢說,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又怕說錯了什麼……
“懸崖?哪座懸崖??”鳐竹把小扶櫻放在地上,用手掌探着他的心跳,探着探着,面色緊張起來,她立馬回頭,道:“快把吟光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