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溫。”紀慕人正要說話,忽然感覺一陣頭暈,體内有猛烈撞擊,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把他推出來。
“是銅鈴......”
烏子寒搖了銅鈴。
“歲溫,我先走了!”
“好,哥哥快去。”
紀慕人推開房門在回廊上一路狂奔,引人注意也顧不得,最後回了冥界天子殿,和那小神侍換了魂,又将小神侍送回了阿鼻地獄。
最後閉着眼,跟着銅鈴的聲音回到了自己身體裡。
紀慕人疲憊地睜了眼,烏子寒松了口氣。
“殿下,您終于回來了。”
紀慕人坐起身,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烏子寒将銅鈴還給紀慕人,道:“國師來過,我說您正在睡覺,他一定要進來看,就在門那裡看了看,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察覺。”
“他一個人來的嗎?”紀慕人坐起身,去桌邊倒水喝。
烏子寒急忙上前倒了水,遞給紀慕人,“進來的時候是一個人,但外面還有别人等着,那人坐在轎子裡,不知道是誰。”
紀慕人喝了口水,“國師親自進來,那人卻坐在轎子裡?難不成是皇上。”
“皇上要見您,大概會傳您過去,怎麼會親自來呢。”
紀慕人揮揮手,道:“那些無所謂了,你去門口守着吧。”
烏子寒頓了頓,點頭出去。
紀慕人在屋中拿出了百花王的木枝,看了看門外,小聲道:“百花王,黑珠在國師手裡嗎?”
木枝沒有任何動靜。
紀慕人琢磨了一下,又問道:“黑珠在皇上手裡嗎?”
木枝仍沒有動靜。
“黑珠在皇宮裡嗎?”
木枝生出一片葉子來。
紀慕人皺眉。
“皇宮裡還有什麼人能保管黑珠呢??”
皇宮深處的一座偏殿裡,皇後撥弄着一朵玉蓮,那玉蓮的花瓣可以随意塑性,皇後兩指一捏,将其捏成花骨朵,“國師,你覺得那扶櫻有問題嗎?”
國師與皇後對坐,低頭看了眼杯盞中的茶水,見皇後放下玉蓮,喝了口茶。
“您說的問題是指什麼?”
這茶味道極苦,二皇後卻就愛這種苦茶,她喝了一口抿了抿唇,又喝了一口,“你從扶櫻屋中出來時,表情不對。”
“皇後娘娘親自去見他,他卻謊稱睡覺,未免太不尊重你了。”莫撚說話慢而穩,不論說什麼,總讓人覺得确實如此。
“你說他不是真的在睡覺?”皇後面上略有不滿,但并未震怒,“罷了,好歹他也曾是天界太子,愛擺架子,由他去。”
正說着,段攬月正好來了。
“兒臣給母後請安。”段攬月面色憔悴,在皇後和國師面前極其恭敬。
“攬月快起來。”皇後放下喝空的茶杯,面帶慈愛朝段攬月招手,“怎麼臉色這麼白?可是身體不舒服??”
段攬月擡眸小心地看了國師一眼,然後往前走了兩步,搖頭道:“可能是着涼了,不知母後叫兒臣來有何吩咐?”
國師低下頭,又給皇後添滿了茶水。
“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就是讓你去看看姣鶴公主,你父皇這幾日政務繁忙,已經許久未去了。”
段攬月驚訝問道:“姣鶴公主?不是說任誰都不能去閻鶴宮嗎?”
皇後斟酌很久,把宮女全都叫走了。
“閻鶴宮邪氣重,一般人靠近不了,但你是皇室血脈,身上有龍氣,自不會受影響,那姣鶴公主畢竟是你父皇的親妹妹,沉睡這麼多年都是為了壓着閻鶴宮的邪氣,保京城百姓的平安,保皇室平安,這麼些年,你父皇三天兩頭都會去看看,在她耳邊說說話,這幾日是太忙了,你便替你父皇去一次吧。”
這些事段攬月還是第一次聽說,他俯身道:“兒臣遵命。”
段攬月走後,皇後才對國師道:“那黑色的珠子在閻鶴宮要放到什麼時候?我兒就這麼去了,真不會對他有影響麼?”
莫撚道:“娘娘放心,那是妖珠,太子全身盡是真龍之氣,是克黑珠的。”
皇後聽了,又喝了一杯茶水,“成,今日本宮也乏了,國師先回吧。”
“那娘娘好歇。”莫撚站起身就走,他乘馬車出了宮,來到了郊外一座茅屋。
瞧見茅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莫撚急忙上前,跪地道:“參見天君。”
天君身披铠甲,靴邊沾着深紅的血水,他背對莫撚,問道:“你為何要置那段攬月于死地?”
莫撚跪在地上,仍低着頭,“段攬月不死,宮裡如何把矛頭放在扶櫻身......扶櫻殿下身上,您又如何救他,消除他對您的芥蒂?不僅段攬月,那段摘星也得死。”
天君轉過身,負手道:“你瞞着我還做了什麼?”
莫撚這會兒也才擡起頭,陽光刺着他的眼,他瞧不清天君的表情。
“我正在為您清除扶櫻殿下身邊的所有人。”
天君俯下身子,道:“比如呢?”
“比如司徒煙雨,比如無岸無夕兩兄弟,比如殿下在人間的至親紀楚衣和賀融,再比如......雨神和蕭——”
天君一把掐住莫撚的脖子,指腹力量極大,莫撚臉色紫紅。
“要不天君之位讓給你?”天君松開手,一腳踢在莫撚胸口上,“擅作主張的東西,我放你出來是讓你做條安靜的狗。你記住了,不論我與雨神關系如何,他都輪不到你來動手,你以為就憑你,能對雨神做什麼?”
天君背過身,道:“别忘了,你兒子還在雨神殿那池子裡,他既能救活你兒,我就能輕松殺了你兒。”
說完,天君踏雲而去。
莫撚坐在地上,用舌尖舔了舔嘴裡的腥甜,低頭笑起來,他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看着天君離開的方向。
“大人,您沒事吧?”給莫撚駕馬車的是他從埋酒河中帶出來的小妖,叫血蠟,一直都是他的心腹。
“這一腳能有什麼事。”莫撚轉身往馬車那走,“這三界如今人人都要天君死,他自顧不暇,不妨我助一手,讓他死的更快。”
血蠟追了上來,佯裝擔憂,“若是失去了天君這座靠山,您會不會被扶櫻那家夥針對?”
莫撚上了馬車,道:“天君就是臨死的魚,最後撲騰這麼幾下,對了,萬妖谷怎麼樣了?”
血蠟站在馬車下,道:“送行者抓的差不多了,您想什麼時候動手?”
“明日,等明日月亮出來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