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慕人大驚,卻不慌亂,他沒有回頭看國師,而是上前扶起紀楚衣,解開他身上的繩子。
“你說什麼??”趙清潭上前抓住血蠟的衣領,“你說攬月哥哥死了??你胡說什麼!!!”
趙清潭根本不信,她一把推開攬月,往院中沖,“來人備馬。我要進宮!”
“胡鬧什麼!回來!”趙臨在她身後追,手剛碰到趙清潭,門口就飛進幾個護衛來。
這幾人被砸在地上,滾到趙清潭腳邊,護衛抓着趙清潭的腳,張嘴想要說話,一張嘴噴出血來,眼睛一瞪,一動不動。
“怎麼回事!喂你醒醒!”趙清俯下身搖晃着屍體。
“退後!”趙臨驚恐看向大門口,一把将趙清潭扯到身後,他拿出懷中一張符咒,念了句咒語,符咒燃燒,黑煙凝聚成一條粗壯的大蛇,朝門口移動。
趙臨拉着趙清潭退到堂中。
“國師,是妖!”
國師站起身,沒什麼精神地看向門口,隻見成群結對的妖物張着血盆大口湧入将軍府。
“竟然攻到将軍府來了。”國師轉眸,看着紀慕人道:“這裡就交給扶櫻殿下了,我得進宮保護皇上。”
紀慕人對上國師的眼,國師一笑,一副“給你展現”的嘴臉,丢了個麻煩個紀慕人,自己轉身逍遙。
“等等......”趙臨伸手,連人影子都碰不到,國師已經消失了。
趙臨不悅地看向紀慕人,他咬了咬牙,道:“還請扶櫻殿下出手救将軍府。”
紀慕人擡眸。
院中不停有人傳來驚叫聲,湧進來的妖物就像掉進了糧倉,抓了人就啃。
一旁紀楚衣吓得魂飛,躲到紀慕人身後,他本想讓他二哥别出手,給将軍府一點苦頭吃,但見這麼多無辜的人驚叫,這話他說不出口了。
“大膽小妖!竟敢在将軍府作祟!”趙清潭彎刀一橫,對着一個妖物就沖過去,那妖物見了,也兇狠撲過來,
趙臨心叫不好,轉身對着那大蛇念了幾句,大蛇擡起長尾,将那妖物纏住。趙清潭一刀刺進妖物體内,黑色的血液噴濺。
院中慌亂一片,紀慕人高立堂中一動不動的看着。
“天界神官也不過如此!”趙臨拔了劍,氣勢洶洶,滿腔怒意,“看着凡人一個個死去還能如此平靜,你究竟是神官還是閻王!我們凡人根本不會指望你!”
說罷,趙臨跳入院中,與妖邪纏抖起來。但他單槍匹馬,僅憑一劍很難跟妖物耗到底,很快就體力不支,被妖物一口咬在大腿上。
趙臨龇着牙,一劍插進妖物身體,一腳甩開,顧不上大腿汩汩流出的血液,回頭找着趙清潭。
趙清潭手裡抱着一個小孩,慌忙四處找着:“楊姐呢!快來抱你兒子!!”
小孩在懷裡哭,哭聲引得妖物都看過去,小孩的血最香,妖物放下手中“殘羹”一個個撲向趙清潭。
紀楚衣見狀,心裡不好受起來,他看了看他二哥,問道:“二哥,你真不打算動手啊?要不還是幫一把?”
紀慕人快速掃視院中,又擡頭看院牆,目光在每一棵樹上掠過,微微蹙眉道:“在哪裡......”
“什麼在哪裡?二哥,你在找什麼?”
紀慕人沒給回應,紀楚衣隻得閉了嘴,膽戰心驚盯着趙清潭那處,他左看右看,抱起桌上的瓷花憑,朝奔向趙清潭的妖物砸去。
瓷瓶碎裂,妖物憤怒轉過身,紀楚衣趕緊往二哥身後跑。
那妖物本沖上來,撞上紀慕人的目光後,竟縮瑟着退了回去。
紀楚衣見了,開心地嘀咕道:“小妖,看我二哥一會兒怎麼收拾你們!”
“不好!”在牆角蹲伏半天的賀融見趙臨身處困境,拔了劍就要往上沖。
卻被身後的無夕拉住了,“等等,不對勁。”
賀融神色焦急,想一把推開無夕,但轉頭過來,眸中映着無夕那張三分弱柳,七分嬌媚的臉時,他就僵住了。
無夕在金雲門一直是“凍如老屍,不言不語”的形象,誰都不敢靠近他,他是整個金雲門的門面,也是頂梁柱,他一出來,大家都給跪,嘴裡随便吐出兩個字,都能把整個金雲門凍僵。
論誰也不信,賀融眼中這位是他們的“冰川門柱”。
賀融不知無夕說的哪裡不對勁,但他覺得自己不對勁了。
他趕緊扭過頭,平複心亂,欲蓋彌彰地喊了一嗓子:“是不對,是這妖不對,蠱惑人心專有一套。”
無夕愣了一下,看向賀融的背,賀融比他高出不少,即使兩人都蹲着,也擋住他大半視線,他隻能從賀融肩頸處窺見院中混亂,就在這一刻,他瞪大眼,道:“對!這些妖不對勁!它們沒有妖氣!”
“啊?什麼意思?”賀融對妖了解不深,聽無夕這麼說,回頭問了句:“妖氣是什麼味兒??”
這一回頭,鼻尖衣袖掠過,一陣不可言喻的氣味兒撞入鼻腔,酥麻沁脾,接近着一股溫熱貼着他的臉一閃而過。
人已經跑出去了,那味道卻像刻進了他的身體,将他整個人都封印住了,他呆呆望着無夕奔跑的背影,鼻尖又輕輕吸了一口殘餘。
“該死!”賀融給了自己一巴掌,覺得自己有點喪心病狂,他甩了甩頭,跟着站起身往院中跑。
無夕路過院中一片狼藉,身旁就是與妖纏在一起的趙臨,幾乎渾身是血,無夕看都不看一眼,直徑跑到紀慕人身前。
“殿下——”
無夕喘氣間隙,見紀慕人眉頭一展,指着院中一角,道:“在那裡!”
無夕回過頭,見那角落放着許多碎石,碎石堆裡有尊不起眼的神像,不仔細瞧根本看不出來,無夕當下了然,奔那神像去。
紀慕人道:“等等!”
無夕止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