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尋知趕忙阻攔，沒攔住，因為另一個當事人已經點頭了。

“可以。”

“好耶！”

見賀言聲同意了，步南立刻彈起來沖進卧室翻行李箱。

沈尋知一臉無奈，看向賀言聲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賀老師，我必須提醒你，你可能做了一個非常、非常、非常錯誤的決定。”

賀言聲對着他眉峰一挑，像是在問這個決定有多錯誤。沈尋知沒回話，熟練得打開貓罐頭，一點不剩地舀出來放進管家的碗裡。

沒過多久，在貓咪酷酷炫罐頭的動靜裡，事實對賀言聲給出了“有多錯誤”的答複。

步南抱着拍立得和金漆筆出來的時候，正在狂炫肥牛的羅小羅驚得原地定身。

羅小羅：“你……随身帶着簽名用的漆筆？”

“啊，對啊。”

步南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不自然，但很快就回複正常了。

沈尋知在心裡冷笑：他行李箱裡全是那個新牆頭的周邊，雖然塌房了，東西倒是一件都沒仍。手上拿的這倆，估計是全箱子裡唯二和那藝人無關的物件了。

思及此處，沈尋知非常慶幸那一箱子不是賀言聲的周邊，否則以步南的能力，這個火鍋局，絕對秒變簽售見面會現場，能把賀言聲簽吐的那種。

“知知！！快，幫我拍照。”

步南把拍立得遞給沈尋知，自己已經擺好了poes。

一連三五張，步南的姿勢沒一張是重複的，賀言聲在他身邊就像個無情的合影機器，所有照片裡都是同一個動作——右手比大拇指+微笑。

拍到相紙空了，沈尋知良心作痛，提醒道：“步南，差不多可以了，已經很多張了。”

步南明顯意猶未盡，也确實不太好意思再霸着人，剛“噢”了一聲準備坐回對面，賀言聲突然提議：“要不再拍個合影吧，大家一塊兒，小羅。”

被點到的羅小羅立馬掏出手機，他坐的位置靠近陽台，由他掌鏡的話，陽光正好從他身後投落到另外三人的臉上，光線最好。

“好好好！”步南點頭如搗蒜，剛挪了半邊屁|股又坐定不動了，他在羅小羅跟賀言聲的中間，雙手高舉比耶，笑得肆意鮮活。

賀言聲左手掩于桌面，右手松松地握着筷子立于碗底，一雙眼睛望着鏡頭，明明什麼都沒做，還是帥的一眼就能看到他。

沈尋知坐在桌頭離得最遠，他左手撐着面頰微笑，右手舉着酸奶，看起來非常放松。

羅小羅叼着筷子，高舉手機：“我準備拍啦！三、二……沈老師，你坐進來點，中間空太多了不好看。”

沈尋知聞言一愣，拖着墊子往賀言聲那邊挪了挪。羅小羅看着屏幕，确認這次大家都OK了，高喊拍照口号，“好，再來一次，三二一！茄子！”

鍋裡的食材又熟了一茬，大家紛紛伸出筷子将其撈空。麻辣的牛油和鮮濃番茄在鴛鴦鍋裡紅成一片，翻騰而出的白霧熏香了整個房間。

賀言聲給步南的拍立得照片簽名時，沈尋知收到了來自羅小羅的圖片分享。因着那句“坐進來點”，沈尋知整個人往左歪了歪，看起來就像……

他在靠近賀言聲。

算起來，這是他和賀言聲的第一張合影，照片裡賀言聲笑的幅度不大，但看得出來心情很好，拍照時自己的重心都在左邊身子，所以他可以聞到一點點賀言聲淡淡的信息素。

高階的alpha如果對人進行信息素壓制，應該是很強的，沒想到放松下來居然這麼可以柔和。

“知知！”滿載而歸的步南回到沈尋知身邊坐下，抱住他的脖子瘋狂蹭弄，“我太開心了！像做夢一樣，我好暈啊哈哈哈哈哈。”

相貼的皮膚傳來步南的體溫，沈尋知覺得不對勁，把人抓下來看了看，這時候他才發現步南滿臉通紅：“南？你什麼情況？”

“知知，我好暈啊，我想睡會兒。我的to簽你幫我收好，别被那賊人拿了去！”

步南喊完最後一句豪言壯語，整個人就倒在了沙發上。

“步南？”沈尋知叫不醒他，突然想起剛剛步南吐槽汽水苦，他拿起步南腿邊倒着的易拉罐，仔細看清上面的英文後，喃喃出聲，“這是……酒？”

聽見這話，羅小羅暗叫不好，他擡起頭來解釋：“這是我買給自己的，他不小心拿到了吧，他喝了多少啊？”

沈尋知掃了一眼腿邊，兩個橫七豎八的同款罐子正躺在地上，罐口還有未喝盡的殘液淌到了地上：“兩瓶多吧。主要是他喝的太快了。”

賀言聲不滿地皺起眉，不解問道：“好端端的你為什麼要買酒喝？”

羅小羅表情一垮，握着筷子不斷搗着碗裡的一塊蘿蔔：“還不是網上那些人說話太難聽了，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那裡瞎噴你演技差，心裡煩，所以買了點酒，打算晚上喝。”

他話音落後，室内一片沉寂。

加滿了食材的火鍋不斷咕嘟冒泡，沈尋知注視着他們，心想：原來賀言聲看到路透了啊。

賀言聲動了筷子，從鍋裡夾起燙好的新鮮吊龍放進羅小羅的碗裡：“你在圈子裡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下次這種事，裝看不見就好，别因為這些影響自己的心情。”

話是這麼說，但誰被罵兩句，心裡總歸會不舒服吧……

沈尋知拿不準賀言聲是寬慰羅小羅還是别的什麼，他開口确認：“你真這麼想嗎？”

賀言聲聽見他的聲音便望過來，視線相接的那刻，他笑了：“看你一點都不驚訝，你也在微博上刷到了吧。”

“嗯。”

賀言聲慢條斯理地用漏勺舀起一顆蝦滑，目光示意沈尋知将它夾走：“在解決問題之前，選一種讓自己心情好的想法，不是挺好的嗎？”

沈尋知叉起蝦滑在小料碟裡滾了一圈，吹涼了喂進嘴裡，蝦滑彈牙的口感在嘴裡炸開，鮮嫩與鹹香結合得恰到好處。

他邊嚼邊看着賀言聲往鍋裡加菜，言下之意，是……

“你已經在處理了，是嗎？”

賀言聲沒否認，看他愛吃，又給撈了兩顆蝦滑遞過去：“誠然我不敢妄稱自己演技登峰造極，但對方利用這個黑我，總有想達到的目的。是誰幹的不難猜，找到了人，他想要的東西自然也顯而易見。”

沈尋知将熱騰騰的蝦滑扒到碗裡，不自覺地說了心裡話：“你好像一副十拿九穩的樣子。情緒真穩定，你是淡人嗎？上次黎佳藝的事情，你也是這樣。”

“見得多了，經驗而已。”賀言聲自嘲般笑了聲，然後端起水杯遞過去，發出碰杯的邀請，“不過，還是感謝沈老師請我吃飯。我現在心情很好，真的。”

沈尋知拿着酸奶，笑意盈盈跟他碰了下杯。

他說：“也謝謝你給步南發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