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務方面頗有“大Alpha主義”的賀言聲收拾完碗筷,端着一小碗洗好的紅提從廚房出來,擡眼便望見沈尋知以一種企圖悶死自己的危險姿勢癱在沙發上。
他抿唇靠近,伸手拍了拍沈尋知擋臉的胳膊:“怎麼了?吃水果嗎?”
沈尋知沒動,腦袋還維持着埋在胳膊裡的狀态,悶聲道:“唔……我不吃……”
這語氣……似撒嬌似怨訴,一聽就知道有事兒。
賀言聲放下水果碗,抓着沈尋知的肩膀把人扶起來:“沈老師,發生什麼事了?”
沈尋知歪着腦袋對上賀言聲的目光,下一秒就緊閉雙眼、幽怨哼唧起來,人,在極度無語的時候,真的會氣笑。
沈尋知:“哎呀……我真的是……”
賀言聲挑眉噤聲。
沈尋知:“我……之前送了人一幅畫,畫的是她正在嗑的CP,結稿後跟那個人也沒聯系了,最近很忙,沒時間登微博,結果今天我發現那幅畫在她的CP圈火了,我陰差陽錯成為了這個冷門CP的鎮樓太太。”
聽完他的話,賀言聲暗暗松了口氣,摸着沈尋知的頭,安撫道:“這不是好事兒嗎?你這個反應……她家CP太丢人了拿不出手嗎?”
沈尋知欲哭無淚,吞吞吐吐:“不是,有人喜歡我的畫是一件好事兒,可是,哎呀……我剛知道……她嗑的CP……是我們倆。”
賀言聲聞言眼皮微擡,仿佛在确認自己是否聽錯,兩秒後他捂嘴噗嗤一聲笑起來,盡管他笑得很克制,眼角還是泛出了淚花。
沈尋知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後生無可戀地歪回沙發上,像個蔫吧了的茄子。
賀言聲笑累了,終于想起來哄人,他曲起手指刮了一下沈尋知的鼻子,笑着安慰道:“沒事,也挺好的,說明咱倆有緣分。不過我還從來沒聽誰提過我們倆有CP,名字叫什麼?”
“言知有理。嗑CP的大概幾千人吧。”
賀言聲點點頭,故意道:“名字還不錯,改天我讓工作室下場刷刷流量,肯定能破萬。”
沈尋知踹了一下賀言聲的拖鞋,皺眉叮囑:“你别鬧。”
“好了好了。”賀言聲坐到沈尋知的身邊,把人摟在懷裡,“現在,大家知道他們的鎮樓太太,就是沈尋知嗎?”
“不知道。”
“嗯,那就沒關系了,沒人知道你是正主,小雪花不丢人。”
道理沈尋知都懂,但用了多年的私人馬甲号,突然在不可言說的地方和本人官方形象産生了關聯,這種感覺讓他有點尴尬和排斥。
該怎麼形容呢……
社死程度堪比“小學一年級實名制發表的獲獎作文,在大學開學典禮上被新生代表全校複誦”……
形象是别人立的,臉是自己丢的。
偏偏這件事純屬巧合,他誰都怨不着。
顔值同學也出面解釋過了,他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好的辦法就是繼續裝死。
CP粉人數不多,關注到他的隻會更少,粉絲數突然加個幾千也不算太明顯,畢竟他那号上有十萬粉的基礎,以後該傳圖傳圖,該接稿接稿,繼續自己的生活節奏。
嘶……那要是顔值女孩來找我約CP同人圖,我接還是不接……
看他一臉遇到難題、冥思苦想的樣子,賀言聲從碗裡撚了一個紅提遞過去:“吃嗎?或者給你剝點石榴?”
“就吃這個吧,别麻煩了。”
問題太難,沈尋知決定不想了,逃避可恥,但有用。
他啊地張開嘴,賀言聲了然,順手就将那顆甜滋滋的紅提喂了進去,沈尋知嚼了兩下,嘟囔出聲:“還挺好吃。”
“嗯,小雪花真好哄。”賀言聲抿唇微笑,然後突然想起什麼,輕聲問,“我能看看那幅畫嗎?還挺好奇的。”
“啊,可以。”
沈尋知坐起身子,摁了一下手機,漆黑的屏幕沒有半點反應。
這手機他用了三年,今天跟着賀言聲在外面跑了一天,沒顧上充電,剛剛刷微博可能耗盡了最後一絲電量,這會已經徹底氣絕。
“沒電了。我去拿充電器。”
他正準備起身,被賀言聲摁了回去,裝着紅提的碗突然塞到自己手裡。
賀言聲:“我去吧,你繼續吃,告訴我在哪兒。”
有人跑腿,沈尋知樂得自在:“在床頭櫃那兒,你順便把GoPro的充電器也拿過來吧,黑色的。”
“嗯。”
沈尋知目送着賀言聲應聲走進自己的卧室,然後扭回頭又給自己塞了一顆冰鎮紅提。
塞到第五顆的時候,沈尋知坐不住了。
他眉心微蹙往卧室看了一眼,起身跟過去:“是沒找到嗎?賀……”
他跨進房間,剛準備叫賀言聲,雙眼瞬間瞪大。
隻見賀言聲握着白色的手機充電器,蹲在床頭櫃前。
那櫃體抽屜大開,淩亂的黑色充電線胡亂盤在靠外邊的抽屜裡,而燈光都沒能完全照到的深處,某個藍色的小方盒大大咧咧躺着。
無論從時間、距離、視野任何一個角度來判斷,賀言聲肯定都看到了。
平時自己習慣睡靠窗的那邊,也是用那邊的床頭櫃比較多,另一邊都是落灰的。
而且每次他都是把抽屜拉開十厘米,能塞進東西就行,他都忘了床頭櫃深處還有這個東西。
沈尋知兩眼一黑,三步并作兩步沖過去,啪一下合上了抽屜。
他手比腦子快,做完這個舉動後才忽然意識到,這樣子好像更尴尬。
“咳。”沈尋知默默站直,“我可以解釋。這是我過生日那天,步南塞進去的。我……诶!”
驚呼在他砸到床闆上時戛然而止,沈尋知隻覺得自己被蠻力拽得失去平衡,摔在床上卻沒多痛,有雙手墊在他背後,整個躺上去,隻覺得硌得慌。
此時賀言聲壓在他身上,右膝跪在他腿間,兩人的鼻尖若有似無地觸碰着,能聞見彼此的呼吸。
氣息流轉了幾輪,賀言聲沒有出聲,也沒有起身的意思,隻是借着溫暖朦胧的台燈光,靜靜地注視着沈尋知。
看得久了,沈尋知有些不好意思,他垂下眼睛避開熾熱的視線:“你不看畫了嗎?手機……唔!”
賀言聲在他望向客廳前欺身而下,将他未說盡的話堵了個嚴嚴實實。
沈尋知瞳仁輕顫,全身都僵着。
舌尖的熱度不斷在嘴唇輾轉周旋,或啃或咬地奪走了他的呼吸。
唇瓣厮磨間,某些細微又暧昧的聲響遏制不住地傳出來,連喉結最尋常的滾動,都染上了無法啟齒的羞恥。
生日以後他們便異地而居,時隔多日,這異常瘋狂的吻再次讓沈尋知陷入了呼吸困難、意識模糊的洪流之中。
不,這次比生日那晚的更加激烈。
賀言聲捧着沈尋知的頸側下颌,迫使他的頭維持着微微仰起的姿勢,以便更好得承接他給予的、肆意又露|骨的吻。
Alpha的占有欲和攻擊性仿佛失控一般,傾身傾體地壓過來,将沈尋知牢牢禁锢,連思維都不得自由。
不知吻了多久,沈尋知隻覺得賀言聲松開他時,自己累得像剛參加完體測,舌根這樣隐秘的地方都有些酸痛。
急切的呼吸喚醒理智,試圖找回剛剛被賀言聲奪走的氧氣,沈尋知喘了很久很久才平複到可以說話的程度。
他剛開口,聲音啞得好似染着哭腔:“賀老師……”
“嗯。”賀言聲輕輕擦去他唇邊的水痕,動作輕柔得像在養護薄如蟬翼的瓷器。
弄得沈尋知有些恍惚,仿佛方才急切追吻的人不是他。
賀言聲輕輕摸着他的頭發,眼底閃爍着細密的光澤,不知為什麼,沈尋知覺得他神色不太對,似乎有些悲傷。
賀言聲:“這段時間我很想你,小雪花。”
啾。
他又俯身,在沈尋知被親得通紅的嘴唇上,留下一個完全不同的、淺嘗辄止的吻。
“下周就是你的結合熱了吧,我又不在你身邊。”
啾。
又是一個輕吻。
“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怕。比如現在,我想用Alpha信息素提前勾起你的結合熱,然後陪你度過發|情期,這樣你就可以别碰那個藥。”
啾。
第三個吻。
“但我舍不得……”
啾。
第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