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
主位上的男人沉着一張俊臉,修長的手指拿着個文件夾,不疾不徐地翻閱着。
這是剛剛林雅送進來的。
作為一名生活秘書,按理來說,在場衆人不會太在乎林雅這人,但是,林雅的調查能力太強了,沒人會想被她盯上,尤其是背叛了龍行野的人。
是的,背叛。
在龍行野這裡,一切針對他或者公司的行為都是背叛,而一旦被認定為背叛,那麼你就要好好回顧下在龍氏工作的大半輩子,有沒有出過什麼差錯了。
沒有,皆大歡喜,解雇即可。
有,那就是牢獄之災。
想起龍行野剛坐上總裁之位時,那些愛倚老賣老的管理層,在場衆人不由去看汗水幾乎浸透衣服的男人,眼觀鼻鼻觀心,一聲不響。
“呵……”
極輕的一聲笑從首位上傳來,中年男人心中就是一咯噔,無數解釋的話語憋在心中翻來覆去地潤色,幾次擡起頭來,都沒敢在龍行野冷漠的神情下突兀出聲。
男人放下手中的文件,嘴角噙着抹笑,冷得讓人膽戰,“看來朱經理和泓一的關系很好啊。”
“也是,白進賬幾百萬,很難關系不好。”
“撲通!”
渾身冒着冷汗的中年男人一個腿軟,居然直接跌坐在地,驚慌擡頭看向龍行野,嘴唇極快地顫抖着:“沒有、沒有,行總你誤會了,我沒有……”
龍行野站起身,“有沒有的,自然有警察去查。”
在中年男人虛脫在地,出聲乞求之前,男人大步走出了這間會議室,等在旁邊的人紛紛跟上,轉移工作地點。有好奇心重的,路過放着文件的方位時,湊近看了眼,在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時倒吸一口涼氣,驚訝地看向共事幾年的同事。
賣龍氏的項目消息,這膽子可真夠大的。
……
時樂淮在休息室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龍行野還沒有回來。
下午的陽光正烈。
呼呼吹着的空調冷風,消不去陽光帶來的倦怠。
時樂淮拿起手機看了會兒,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直到聽到樓下的說話聲才再度清醒過來,播放着視頻的手機已經倒翻,握着很有些燙意。
神出鬼沒的睡意徹底消失,時樂淮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慢悠悠才往樓下走。
站在剛好能看清辦公桌的樓梯位置。
下方的龍行野正垂眼認真翻看着文件,對面坐着一男一女,女人是見過兩次的連柔,男的時樂淮沒見過,不過看年紀和長相,應該是連柔的長輩。
時樂淮下來得晚,隻聽到幾句:“……我們柔柔是真的喜歡您,聽聞行總結婚也隻是商業聯姻,想來是沒有什麼感情的,我們柔柔不想打擾您的婚姻,隻要能跟在行總你身邊學習學習就好了……”
時樂淮扒着樓梯扶手前傾,好清新脫俗不要臉的說法。
這什麼人啊?
想當小三就直說呗,怎麼還說得跟不讓她當小三就是欺負人似的。
沒聽到龍行野開口反駁,時樂淮不開心的蹙起眉頭,故意加重腳步往下走,“那要不要我給她讓位啊?!”
帶着濃濃不悅的聲音打斷了說個不停的中年男人,他轉身,看見模樣精緻的少年氣沖沖下來,嬌氣又不屑地看他們:“一個賣女兒,一個上趕着折辱自己,還說的那麼好聽,把人當傻子哄呢?”
中年男人頓時就黑了臉,擡手指着時樂淮,下意識地就要訓斥。
“呵——”極輕的笑聲響起,龍行野放下文件,撐着頭笑看時樂淮,“睡醒了?”
“誰讓你帶這讨人厭的家夥進來。”時樂淮瞪了龍行野一眼。
看他對龍行野随意指責的态度,連柔心中不由生出些許喜意,立即轉頭看向辦公桌對面的龍行野,男人臉上的笑并未因此淡化,反而帶着些許趣味,連柔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連父沒注意到龍行野的神色。
說實話,他根本沒把時樂淮放在心上,就算中午收到了龍行野對時樂淮很看重的消息,他也不覺得龍行野會為了時樂淮下他的面子。
要知道他可是泓一的最大股東,是能夠給龍行野帶來不少利益的!
信心十足的連父指着時樂淮就罵:“沒教養的東西,誰教你這麼和長者說話的?行總做什麼事需要你教嗎?!”
時樂淮從小到大就沒有挨罵不還口的時候,聽連父開口就說他沒教養,漂亮的桃花眼一瞪,立時就要罵回去。
“他是我夫人,為何不能教?”在時樂淮之前,龍行野淡淡開口。
連父心下一突,充滿不确定地看向龍行野,男人坐在那裡,沒了看向時樂淮時的笑意。
“行總,您這就是說笑了,哪有人有資格教您啊。”
教龍行野?
這簡直是連父這幾年來,聽到過最大的笑話。
上次說要教他的,還是那些龍氏的老家夥,現在那些人可是一個個都老實的縮在家裡,至今不敢在龍氏冒頭呢!
龍行野看了他一眼,再看向時樂淮時,眼神中的冷漠都淡了些,“淮寶,你覺得他們怎麼樣?”
看戲的時樂淮揉了揉耳朵。
好奇怪。
怎麼忽然叫他小名。
龍行野耐心很好地等着時樂淮揉完耳朵,在他的注視下,少年自然又理直氣壯地道:“不喜歡。”
龍行野點點頭,看向兩人:“聽到了嗎?我夫人說不喜歡你們。”
“可是行總,我……”
“好了,請出去吧,不要讓我生氣。”
龍行野的聲音徹底冷了,連柔對他更熟悉,下意識拉着父親離開了辦公室。
他們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