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容家離開後,佘白與齊天在流風郡通過房牙租賃了一間一進小院,與房主簽了三年的契約。
佘白洗完澡,看着齊天依然站在窗邊盯着窗外盛開的紫薇花,他從背後抱住了齊天的腰身,現如今齊天長個了,佘白已經沒辦法将他完全圈在懷裡了,隻能夠将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感受着灼熱的高溫從胸膛傳來,佘白溫和的說道:“你怨她嗎?”
這一次,齊天沒有掩飾自己的心情,坦白的說道:“曾經怨過,但後來遇到白白,也就沒有怨了。”
他即使是生而知之,但心智也是從孩童一步步成長的。
怨恨阿娘不要自己為什麼還要生下自己?
更怨恨阿娘拿法器抽打自己怨恨她不喜歡自己。
在流浪的那十年中,他看到那些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幼崽,它們不愁吃喝、不畏天敵,風雨皆有它們的父母庇護...
他就愈發的怨恨。
怨恨阿娘、怨恨那個從來未出現過的父親。
所以越怨恨,他就越告訴他自己,他要活着,要好好的活着。
他要壽與天齊,要讓抛棄他的父母後悔!
所以他給自己取名齊天。
直到他遇到了白白,這個自稱是他爹的蟒妖。
從鷹爪之下,救下了傷痕累累的自己。
他會溫柔給自己講故事、會溫情的給自己洗澡、更是會耐心的陪自己種靈植玩耍、還會給自己撐腰....
齊天對他是愛是敬是仰慕,他也不知道這份感情是什麼時候變得質?
等他意識到之時,已經離不開了。
他對他已經生了獨占欲,想要他眼裡、心裡都是自己。
齊天擡手摩挲着佘白白皙的手背,風輕雲淡的說道:“不怨恨了,自然也能夠明白她的處境。”
人族與妖族不同,妖族風氣開化,一切皆是随心走,别說是未婚生子了,就是一些女妖為了保護幼崽,同一天之内跟兩個同族男妖/交/配/的都有,目的就是為了讓男妖誤認為肚子裡的幼崽是自己的。
更何況一些未開化的動物,都還會跟自己的血親産子,所以根本就不能夠比。
人族講究封建禮教、講究三綱五常,所謂的名聲對一個女子來說極為的重要。
在他們看來,未婚苟合都是恥辱...又何況是未婚生子?生的還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妖怪。
所以才會在他出生時,身為帝王的外祖父會想要殺死自己來為阿娘遮羞。
但是阿娘還是舍命護住了自己。
在她看來,将自己扔到妖族地界,扔的遠遠的...或許是對自己也是對她的一種保護。
“現在想來,我還是心疼她的。”
生下了自己,好承受如此之多的流言蜚語。
一個小小的築基期修士,都敢如此妄議。
齊天不知道,在她還沒有成為元嬰老祖之前,要承受多大的屈辱?
佘白聽着他風輕雲淡的嗓音,心裡多少有些堵塞,他知道一些内情,卻不能夠說。
能告訴他,其實你的娘也不曾想要你嗎?
她曾吃了很多打胎藥都堕不下你,最後才不情願生下的你嗎?
但不管如何,李朝公主終究是給予他生命的那個人,他們确實是要感恩于她。
終究是應運而生。
想到應運而生的火鳳和火凰,佘白的手又緊了緊,齊天的使命是統一六界嗎?
齊天感受到被禁锢的腰身,以為白白是在為自己難受,所以轉過了身子,捧着了他的雙頰,盯着那雙複雜的淺色眼眸,鄭重的說道:“白白,我真的已經釋然了,我現在隻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什麼是我能夠替她做的?所以你不用為我難受,隻要你陪在我身邊比什麼都好。”
“好,我會陪着你的。”
不會抛下你的。
佘白收斂了自己複雜的情感變化,隻留下對他最溫柔的安撫。
皎皎月色,徐徐夜風。
盛夏的蟬鳴從窗外而來,齊天側着身子,支着手臂,靜靜的看着安然睡熟的佘白,控制不住擡手拂過他白皙的臉頰,感受着拿熟悉的溫涼肌膚,喃喃自語:“有你真好。”
此時,他的腦海中想起了熟稔的嗓音:“夜凡的魂體已經蘊養好了,你可以重新修複鬼王陣盤了。”
齊天收回了手:“我知道了。”
既然認識了溫長安,那麼就要順着這條線才能夠順理成章的見到他娘。
故而齊天策劃了一個計策,那便是救命之恩。
自己若是救了溫長安一命,按照人族的禮節,他的父母定會親自上門拜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