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毛和甯遙一起進了張雷的辦公室，挨了張雷一頓訓後，甯遙才不得不認命，原來這個一看就不順眼的綠毛，真是他的搭檔。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啊？你說，是不是不想幹了？”張雷指着甯遙說，接着他又指着易缙說，“讓我三催四請，不想幹就賠違約費！”

“七位數的違約費，你們也敢寫。”甯遙嗤笑道。

張雷聽他竟然敢反怼，火氣一下子就更旺盛了，拍桌子怒道：“七位數的違約費怎麼了？是不是你簽的啊？你當初哭着求着找我借錢，主動簽的約，現在想反悔不認？晚了！有本事你去告我啊！你告不死我，就等我告死你！”

甯遙：“……”他現在一窮二白，确實沒什麼精力和金錢去和這破公司維權。

易缙不耐煩地皺起眉：“吵。”

“你說什麼？”張雷瞪眼，話尾威脅性地上揚。

“經理，他說你吵，說你廢話多，說你愛放屁。”甯遙添油加醋地解釋。

張雷氣得又要破口大罵，易缙警告地瞥了甯遙一眼，面無表情說：“找我有什麼工作就說，你罵這麼久不累麼。”頓了頓，又冷冷補上，“我關心你。”

張雷一口氣被噎在那裡，不上不下，想繼續罵……可是他确實罵得累，而且他說他關心他诶！

甯遙震驚地看了一眼旁邊的人，沒想到這還是一個會拍馬屁的非主流精神小夥，更加讨人厭了。

這時，有人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三人望向門口，張雷臉上的表情和緩了些，說：“進來。”

進來的是一個妝容精緻的中年女人，張雷說：“你們上一個經紀走了，所以才讓你們曠工這麼久。這是你們新來的經紀謝惠，以後你們就聽她的安排。”

“你們好，我是情侶cp組的謝惠，以後你們就歸我管了。你們叫我謝姐就行。”女人淡淡道。

太陽花網紅模塊又分很多組，有吃播組，探店組，搞怪組，短劇組，直播賣貨，寵物組，親子互動組，情侶cp組等，網上很多看起來自然的網紅博主其實背後都少不了類似太陽花這樣的公司在運作。

“你好，我是甯……”甯遙滞了滞，忽略旁邊投來的視線，“您的組員莊亦河。”

“孟驕。”

“行了，你們有什麼事出去說，别在我辦公室礙眼。”張雷瞪了甯遙和易缙一眼，又對着謝惠說，“我說的他們兩個。”

謝惠淡淡笑着點頭，對兩個少年說：“走吧。”

兩人跟着謝惠離開，到謝惠的辦公室裡去，一路上經過了好幾個攝影棚，有些攝影棚是開放的，有闆子隔開，有些則是單獨關着門的房間。

“我接收了上一個經紀的資料，你們原來是走精神小夥搞怪扮醜的情侶路線，反響還行，有幾萬的粉絲。”謝惠一邊說一邊走進辦公室。

“我們這叫吃醜飯，有很多網紅就是靠扮醜博關注博眼球，越醜越容易吸引流量，這樣的網紅成功的不少。”

“想要流量，就得豁得出去。接下來我會給你們制定更深入更誇張的扮醜路線，可能招來的罵會更多，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謝惠沒聽到兩人回應，擡頭瞧見兩人都有點走神，她停下話頭，抱臂看着他們，神情有點不悅。

一分鐘過去，無人發現謝惠的不悅。

謝惠氣笑了，走到他們面前，說：“你們兩個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甯遙回神，看向她，作認真狀：“嗯。”

易缙敷衍地“哦”了一聲。

“我說話，你們在發呆，這麼傲慢，你們不會以為你們有幾萬粉就是大網紅了吧？”

甯遙訝異道：“我才幾萬粉啊，這算什麼網紅？”

易缙淡淡說：“你剛才說‘想要流量，就得豁得出去。接下來我會給你們制定更深入更誇張的扮醜路線，可能招來的罵會更多，你們做好心理準備。’我聽見了。”

謝惠深呼吸一口，點頭說：“行，聽見了是吧。那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甯遙舉手說：“請問，那些成功的大網紅每個月能賺多少錢？月入百萬可以嗎？我很着急。”

旁邊人冷哼：“着急去投胎？”

甯遙看向他，微笑道：“對啊。”

謝惠冷笑了一聲，說：“就你們倆這樣，還想月入百萬呢，月入三千都難！”

甯遙才發現謝惠正在氣頭上，他有些疑惑道：“謝姐，你為什麼生氣？”

謝惠提高音量：“你問我為什麼生氣？你問我為什麼生氣？！”

甯遙無辜：“我不知道啊。”

易缙表情淡漠：“别生氣。”

謝惠：“……”她更生氣了。

甯遙轉頭把槍口對準看着就煩的綠毛：“你有毛病吧，你惹謝姐生氣幹什麼？”

“得了精神病就去治，”易缙指了指腦子說，“雖然你治好了也是流口水，但總比不治好。”

“哎喲，真是開了眼了，聽見瘋狗開口說話了。”

“我對一些腦幹缺失的人向來寬容，但對腦幹缺失的毒蛇，喜歡折斷他的牙齒和骨頭，扒了他的皮。”

原本還在生氣的謝惠，聽見這兩人莫名其妙就對罵了起來，一臉茫然。

“你試試呢。”甯遙皮笑肉不笑道。

易缙黑色眼珠子黑沉沉，冷寒地盯着他。

謝惠：“你們兩個在幹嘛？還幹不幹，不幹就解約走人！”

兩人同時望向她。

謝惠突然感覺到一種淩厲陰冷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她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随即，她又為自己的氣勢被兩個小屁孩壓過去這事兒感到不爽，狠狠皺起眉來。

甯遙笑了起來，陰冷的氣息瞬間在他身上煙消雲散，增添了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柔和，他說：“幹幹幹，謝姐您别生氣~”

易缙收斂起身上那股冷厲的氣息，雖沒什麼表情，但态度緩和，說：“您說怎麼做就怎麼做。”

謝惠掃了他們兩一眼，一眼，又一眼。

“怎麼了？”甯遙含笑問。

謝惠說：“我覺得你們倆不太對勁。”

甯遙：“嗯？”

易缙疑惑地看向她。

如果不是剛才他們兩人同時看向她那一眼，謝惠恐怕也發現不了，他們的不對勁兒。

她之前是看過這兩個人拍過的作品的，莊亦河氣質很土，還有點木讷遲鈍，孟驕則很猥瑣，流裡流氣，所以他們走起那種扮醜博眼球的精神小夥路線十分合适。

可謝惠現在認真一看，這兩個人雖然模樣依舊是那模樣，穿着也是難看得要命，但卻好像由内到外完全換了個人，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突然變得很特别，很……謝惠蹙眉想了想，腦子裡莫名地蹦出一個詞——“矜貴”。

她怎麼會覺得這兩個初中文憑的小子“矜貴”呢？！

“不對，不對不對……”謝惠低聲自言自語，她往後退了幾步，又仔仔細細地掃視面前腦袋亂七八糟，穿得亂七八糟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