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海灘上,少年絕色,纖弱蒼白,矜貴優雅,正在用小提琴演奏着一首激昂悲怆的曲子。
海風狂肆,少年的白襯衫被獵獵鼓起,冷白瘦削的腰身若隐若現。
曲子越發激昂高亢,帶着無與倫比的曠遠和悲傷,他的琴弓越拉越快,風越來越大,他的腰背随着音樂的起伏,時而挺直,時而微弓,透過薄薄的白襯衣,隐約能看見那道時起時伏的漂亮脊椎弧線。
波濤洶湧的大海前,那一抹雪白無暇的身影脆弱又搖曳,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海風折斷,被怒吼的海浪吞沒。
像一隻美麗脆弱的蝴蝶在死亡風暴面前翩翩起舞。
而少年憂郁的眉眼下,始終藏着對世界的極度厭倦和嘲諷,他似乎站在世界之外,冷漠又疏離地俯瞰人世間。
那時候,易缙有一種錯覺,他幾乎覺得下一刻,甯遙就會用那琴弓将自己的脖子割斷。
*
昨天剛發表完橋歸橋路歸路的絕交宣言,今天對着張雷提出依舊要配合賣腐搞暧昧炒cp的要求,易缙和甯遙都陷入一段微妙的沉默。
“非要這樣不可?”易缙問。
“是。”張雷态度堅定道。反正他堅決認為必須要這樣才能把大衆眼裡這兩人打架鬥毆的消極影響給轉移了。
張雷說完,又露出一個堪稱慈愛的笑,說:“你們都是聰明人,肯定知道你們現在捆綁營銷,會比你們單飛重新開始要更容易火,你們火了,錢不就來了嘛。”
錢,又是錢。上輩子不差錢的兩個主兒哪裡能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因為五鬥米被迫和自己的死對頭賣腐炒cp。
易缙動不動心甯遙不知道,反正他這個拖家帶口背巨債的窮b是蠢蠢欲動了。
甯遙做為難狀,說:“男男賣腐也不是不行,但我能不能申請換個cp。”
謝惠無語,道:“你覺得現在還有誰敢沾你這個不良混子。”
張雷:“為什麼要換,你們兩個是最好,最配的。你們天生一對!”
甯遙、易缙同時皺眉:“誰說的。”
張雷理直氣壯:“你們剛增加的大量粉絲說的。”
易缙思忖片刻,深呼吸一口,說:“行,我同意。”
甯遙嗤了一聲,說:“你同意,我還不同意呢。”
昨天不知道是誰說要橋歸橋路歸路,從此陌生人。呵呵。
謝惠無奈地看向他,說:“你不同意,你想幹嘛?你說怎麼辦?”
“他向我道歉,我就同意。”甯遙抱着自己腫成一團的手臂說。
“你怎麼不向我道歉,你要臉麼?”
“是你先動的手。”甯遙瞪他。
“哈,我先動的手,是誰在車上裝……”易缙沒繼續說下去。
“我隻是先發制人,我那是正當防衛!”甯遙打斷他的話,義正詞嚴譴責道,“你扪心自問,你當時是不是要弄死我。”
易缙被他說得一頓,現在想起上輩子自己出獄後的精神狀态,已經遙遠模糊,但他能确定他找到甯遙的時候精神狀況并不大好,處于非常暴戾的狀态,誠實地說,他當時把甯遙抓住,不一定會弄死他,但想打斷他的手腳,把他囚禁起來折磨是肯定的。
甯遙見他沉默,拿起枕頭就往他臉上扔,怒道:“果然!”
易缙接住枕頭,臉色難看,又扔回去砸他臉上。
“草!”甯遙一個養尊處優,涵養極好的貴公子,面對易缙總有說不完的髒話,他又惡狠狠地把枕頭砸過去!
謝惠和張雷根本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也不理解為什麼他們又突然打起來,傻了好一會兒,直到看到甯遙艱難挪動身體,臉色兇狠地要爬過去毆打易缙的時候,才趕忙阻止了起來。
張雷果斷站在兩人中間,被甯遙和易缙各自扔過來的枕頭都砸了一下,謝惠連忙拉住甯遙,忍無可忍罵道:“别打了,你們兩個有病是不是!身上的傷還沒好就要接着打!”
張雷面對易缙,正想學着謝惠罵一下,結果接觸到易缙那黑沉的眼睛,語氣一下子軟了,說:“消消氣,有話好好說嘛。打都打過了,正所謂不打不相識,一打泯恩仇。哈哈。”
甯遙喘着氣,把臉扭過去,一副怒氣未消的樣子。
“呵。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易缙冷聲說。
他也就想想,都還沒付諸行動,甯遙可是實打實地什麼都做了。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謝惠問。
易缙沒回謝惠的話,而是接着說:“道歉,不可能。”
謝惠看了看易缙的臉色,手肘怼了怼甯遙的胳膊,低聲說:“好像你更需要錢。”
甯遙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充滿了幽怨和委屈,謝惠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軟,頓時對他充滿了憐愛,畢竟是個才剛成年的孩子,還在之前被打成這樣,孟驕也太過分了。她的心不知不覺偏向了甯遙,完全忘了孟驕也隻比莊亦河大兩月。
“好了好了,你們各退一步,互相道歉行麼。”
易缙:“不可能。”
甯遙聞言想瞪他,卻被謝惠擋住瞪他的途徑,冷靜下來,權衡利弊後,下了個台階,說:“誰稀罕他的道歉。”
張雷這個不會讀空氣的,下意識說:“你剛才說他向你道歉,你才同意。”
甯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