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剛剛被他打發開車走了,他也不好再折騰人家,現在隻能去路口打車回家了。
想到這,祁長樂又是一陣怒火中燒,卻也無可奈何,隻能洩氣似的踢踹路邊的小石子。
今天風大,吹得他一頭短發來回飛,劉海直遮眼。
小石子剛踢出去,沒一會就又往回刮,祁長樂這叫一個氣。
不過沒走兩步道,身邊一陣疾風刮過,刹車聲響起,皇甫總裁的新座駕重新停在了他面前。
“……”祁長樂張了張嘴,沉默。
這犢子繞了一圈又回來了。
皇甫景天又一次搖下車窗,眼睛裡隐隐還帶着方才的笑意,表情卻仍舊是繃得緊緊的,像塊石頭一般冰冷堅硬。
“上車。”
這場景和上個周一頗為相似。
祁長樂呸了一口,反應過來,笑的一點也不友善:“你玩我呢?”
皇甫景天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松動,他淡淡的睨了一眼祁長樂,又一次說道:“上車。”
彳亍。
你看着等會我怎麼折騰你。
祁長樂磨了磨牙,一把拽開後座車門,上車,又“嘭”的一聲甩上了車門。
在後座坐好,車内隻有他們二人,祁長樂擡頭看了眼,後視車鏡倒映出他的臉,還有皇甫景天一雙寒潭似的眼眸。
祁長樂挪了挪屁股,坐到後座中間,然後像個大爺似的環着胸往椅背上一靠。
“你叫我上車幹什麼?”
皇甫景天神情不動,目視前方,對他這番傲人的做派也不做反應。
“我還欠你一頓飯。”他這樣說,語氣似乎軟了一些,夾雜着一點歎息。
“你欠我的不止一頓飯吧?”祁長樂說話不饒人。
後視鏡裡皇甫景天眉頭蹙了一下,似乎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上周給你做了那麼多頓飯,你貌似一句謝謝也沒說過吧?皇甫總裁?”
“……”皇甫景天不說話了。
祁長樂挑了挑眉:“行,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除去今天這頓飯,我給你抹點零頭,以後就欠我十頓飯,你慢慢還,怎麼樣?”
皇甫景天沉默了一會,問道:“今天去哪吃?”
祁長樂見他這幅模樣,樂了,想了想,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又搖了搖頭。
“不對,你要請我吃飯你就早說啊,你剛剛還害我把手都撞紅了,除去今天這頓飯不應該是十頓,是十一頓。”說罷,他還探出身子,眨眨眼,把受傷的那隻手伸到前座去給皇甫景天看。
皇甫景天看了一眼,竟然也伸出一隻手,捏住了祁長樂的手,仔細打量。
少年的手白皙修長,皮膚嬌嫩,襯得手背到手指上一片粉紅頗為刺目,骨節的地方還有些破皮,皇甫景天看着,不禁回想起前幾天祁長樂在他的卧室從床上滾下去摔了一跤的事,又想起之前他身手敏捷、下手幹脆有力,直接一磚頭砸破了人家的腦袋……
這個外表和力量……他又想起了剛剛和祁如月的談話。
他今天确實是來找祁長樂為了還欠下快兩周的那頓飯的。可他對祁長樂突然的轉變始終心有芥蒂,稍一閑餘下來便找人做了調查,不過手下傳來的資料多是八卦,隻是說“祁大小姐”在那次給他的接風宴之後低調了不少,多半都是八卦,并沒有太大用處。索性今天過來看見了祁如月,便心思一動,叫住了她,詢問起了祁長樂的事。
祁如月口中的祁長樂更為奇怪,從前嚣張跋扈,一句不對就要搞人全家,對她更是欺辱不斷;卻突然改了性,不主動挑事,對她的親近也不抵觸,和她算得上是友好相待,甚至還有一些補償性的行為。
祁長樂從前正經就是一個實打實的草包,什麼也不會,隻會仗着家庭背景狐假虎威,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可和他相處的那個祁長樂,卻突然會做飯,會用槍,打人毫不手軟直取要害?甚至還會照顧人了?
一個人一夜間、或者幾個星期間能改變這麼多,可是能學會這麼多嗎?
皇甫景天本就是個多疑的人,他讨厭在自己掌握之外的突發狀況,這件事無法弄清,他可能永遠沒法和祁家、和祁長樂友好相處。
這樣想來,他眉頭一點點的蹙緊,握住祁長樂的手力氣也不禁加重。
百般思慮也不過是幾秒鐘的事,祁長樂見他低頭看着自己泛紅的手還以為他在内疚和心疼,哪料他手上力氣突然加重,他的手指本就離他擦傷的位置不遠,祁長樂一疼,馬上便抽回了手,一句髒話不可抑制的脫口而出:“你*的,你在想什麼?”
皇甫景天其實一點也不喜歡人講髒話。
他眉頭蹙的更緊,擡眼,睨了祁長樂一眼,眸内的溫度降到了冰點。
祁長樂對上他那雙眼眸,直發懵。
皇甫景天緊接着說出的話更讓他發懵。
“你究竟是誰?”
“?”
上一秒不還他媽的眼含笑意,動作溫柔嗎?怎麼下一秒就這幅日了你全家的模樣?
男人心海底針??
祁長樂也是面色一沉,不太高興。
他依然是之前的回答:“祁長樂。”
皇甫景天一瞬間看他的眼神更冷了。
與此同時,祁長樂接到了系統的通知:“目标攻略度52%……目标攻略度49%,目标攻略度緊急下滑!請宿主注意!”
我*****!
你****的你這點喜歡真**的廉價!!!說沒就沒!!
祁長樂瞬間罵街。
他他媽這個氣!
皇甫景天還在用那種凍死人的眼神看着他,可他不就是祁長樂嗎!!他本人從出生就沒随字輩起名,二十年來他他娘的不就**的叫祁長樂嗎!!他還能是誰!?
“我他媽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二十多年來就**的叫祁長樂,你說我是誰!?”
皇甫景天聞言眸色一動,像是突然抓住了他的把柄一般,口中吐出的字冷若冰霜:“二,十,多年?”
“……”
我***!!!!
祁長樂被怒火沖昏了腦袋,都忘了他現在這具身子就隻有十七歲的事來了。
皇甫景天這從他的話裡揪出的四個字可謂是冷水,一下子就澆到了他的腦袋上,暫時撲熄了怒火。
系統也察覺到情況不妙,卻并不給予幫助:“緊急情況!請宿主不要暴露女裝攻略系統!否則即任務失敗!”
沒一個事是順心的!祁長樂被這麼一搞,冷靜了下來,卻仍然是氣。
狗屁系統,狗屁總裁,狗屁攻略!!這短短不到半個小時,他生了多少氣!**的!
他毫不示弱的瞪了一眼皇甫景天,皇甫景天也毫不畏懼,接着逼問。
“你到底是誰?”
“我**的!我說出來吓死你!”祁長樂也不知道該扯些什麼借口,随便一句話就搪塞了出去。
兩個人就像冰與火,感歎号和句号,皇甫景天依然不為所動。
“你說。”
祁長樂看着他,徹底無語了。
他大腦飛速運轉,深吸了口氣再次平複心情,然後從褲子裡摸出根煙點上,做出了一副無奈和糾結的模樣。
他打開車窗,先吐了口煙。
“你等會。”
他說等會,皇甫景天還真就耐心的等着。
不過皇甫景天的目光一直緊緊的盯在他身上。
祁長樂抽煙的姿态很好看,掐着煙的手指指節纖長,他唇形漂亮,白霧從他唇中吐出,湮滅了那頭黑發帶來的乖巧感,聯想到眼前的“少女”其實是個男人,有一種說不清的迷幻。
兩分鐘左右之後,祁長樂吐出最後一口煙,把煙頭碾滅在皇甫景天車内自帶的煙灰缸内。
他擡起頭,語出驚人:“我是你未來老公。”
這回終于輪到皇甫景天發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