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末,倆人都沒定鬧鐘,睡到自然醒。
清晨陽光從旁邊的窗戶照進來,溫暖柔和,淺淺的金色像一層半透明的金紗,籠罩着并排擺放的兩張書桌。
袁辛重新閉上眼睛,伸長胳膊,極為舒适地伸了個懶腰。
然後就覺得内褲裡不太對勁。
無語,就是大無語!
昨夜的夢境在腦海裡翻湧着,無聲電影一樣自動播放,那旖旎的氛圍,愉悅的感受,還有丁舧的影子,簡直纖毫畢現!
袁辛腦子“嗡”地一聲空白了一瞬,聯想起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轉頭看向枕邊表情風騷的粉紅豹。
這洗衣液裡邊,是特麼摻了春.藥了麼?!
“老婆,你醒了?”丁舧含混不清的慵懶聲音傳來,害得掀開被子正要狼狽下床的袁辛一激靈。
袁辛來不及搭理他,“嗯”了一聲,趿拉上拖鞋,拿了幹淨内褲,匆匆忙忙地去洗手間,用涼水把自己沖了沖,把弄髒的那件順手洗了。
就在他刷牙的時候,丁舧睡眼惺忪地摸索着進來,熟練地摟着他的後腰,趴在他的肩膀上:“好困……”
“困了就回去睡。”袁辛含着牙膏說。
自從這人看不見之後,人與人之間的邊界感是越來越模糊不清了,但據袁辛觀察,好像他跟别人還挺正常的,沒這麼愛使用“肢體語言”。
最開始自然是不習慣,現在倒是覺得沒什麼。
冬日的早晨,供着暖氣的房間,溫熱的身體淺淺地貼在一起,身與心都很舒服。
袁辛看着鏡子裡親昵的兩人,由衷地感受到一種陌生的甜蜜。
突然間,“獨一無二的美好”“甜蜜幸福的感覺”“滿心滿眼都是他”幾個短語自帶鼠标背景音地從他的腦海閃現。
大寫加粗,還帶金光特效。
袁辛恐慌地一愣,派出Q版小人扛着鋤頭把它們挖走,可是小人兒鋤頭揮得飛起,汗水流了一地,也沒能把這三個短語給他從腦子裡扣掉。
“實在是太牢固了!”Q版小人一臉嚴肅認真地對他說,“主人,面對你的内心吧。”
袁辛:“……”
突如其來一陣心慌,他趕忙把身上的丁舧往一邊推了推:“别貼這麼緊!”
“就要貼貼嘛!”丁舧簡直是個嘤嘤貼貼怪,剛被推開一點就又纏了上來。
袁辛飛快地漱掉嘴裡的牙膏沫,煩躁地說:“你是基佬嗎?這麼愛跟男的貼!”
“跟女的貼那不是耍流氓嗎?”丁舧不解地眨眨眼,毛茸茸的眼睛微微有些不聚光,看起來更顯茫然,“老婆你怎麼今天這麼大起床氣?”
袁辛一腦門漿糊,胡言亂語道:“跟男的貼就不是耍流氓了嗎?萬一我是基佬呢?”
“你是嗎?”丁舧表情認真地說,“我不恐同,我可以陪你做一對快樂的小基佬。”
袁辛:“……”
啊啊啊啊啊!
“我不是!我恐同!”袁辛把擠好了牙膏的牙刷塞進他手裡,糟心地出了洗手間。
要命啊,真的要命!
一覺醒來,基本确認自己是男同,還喜歡了前死對頭該怎麼破?!
真的好煩。
好的是丁舧沒再追問,估計當成了兩人尋常的一次随口互怼。
互怼的話都是不能當真的,所以他依舊我行我素,沒有在肢體接觸上更加放肆,但也沒收斂,時不時地就攬着袁辛的肩膀,或者摸摸他的臉。
袁辛能明白這是盲人對近親的人一些小習慣,畢竟他們什麼都看不見,有時候隻能靠觸摸去确認一些事情,但這些他以往并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的小動作,突然就讓他品出了和以前不一樣的感覺。
丁舧的手很漂亮,他先前就知道,手掌寬大,十指修長,骨節微微突出,顯得很有力量,卻并不崎岖,饒是現在上邊布滿了一些星星點點的疤痕,看起來依舊好看。
現在這雙手不管觸碰他的哪個部位,哪怕隔着厚厚的衣服,他都會覺得有電流或者熱度竄過;再度摟摟抱抱在一起的時候也會心跳飙升,但并不想掙脫;而他好像也會無意識地目光緊追丁舧,喜歡看對方笑起來那燦爛的模樣,連自己慣常陰郁的心情都晴朗不少。
以往這人在他心裡的缺點都成了優點,什麼風騷戲精,明明就是幽默可愛,什麼沒有邊界感,明明跟别人就很有,跟自己才貼貼。
至于訓練和學習雙卷王,那可太man了,平時是陽光大男孩,認真起來就是超A酷炫男,反差感拉滿,誰能不愛?
新世界的大門陡然打開,袁辛不需要去網上搜索答案确認,就知道自己确實是喜歡丁舧的,甚至無師自通地開啟了一些澀澀模式。
原本清心寡欲、平日裡連手沖都很少來一把的人,聽到對方在浴室裡洗澡的聲音都會心猿意馬,在腦子裡勾勒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面。
這是很好勾勒的,畢竟體育生之間隻穿一條小褲衩在對方面前晃實屬日常。
要命啊真的是。
生活進入了另一種難以言說的水深火熱。
袁辛覺得自己就像被粘在蛛網上的昆蟲,被綁得死死的,根本掙紮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