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傷怎麼了?都哥們兒。”袁辛偏頭觑了韓江一眼,“要是你,不也得舍身救我?”
韓江大搖其頭:“舍不了一點,頂多一腳把你踹開,或者把你拉開,隻要你别被打着就行。要我像舧哥似的看不清,根本呆在原地什麼都幹不了,哪有他那麼身手敏捷!”
這倒是,袁辛也覺得那一刻簡直神了,丁舧是怎麼做到的?
接着又聽韓江感歎:“舧哥不光抱着你,還他媽轉一圈,啧,加台鼓風機,再來點慢動作,碎葉飛花這麼一飄,歘欻欻的,你倆跟拍偶像劇有什麼區别!”
袁辛心裡想,你别說,你還真别說,我當時腦子裡真的慢動作了。
“舧哥是對你真的不一般啊!”韓江自顧自地感歎道,小眼睛看過來,意味深長地眨了眨,手肘搗了搗他,“我冒昧地問一下,你倆……”
他可能也沒找到合适的用詞,就沒往下說,隻用充滿八卦的眼神看着袁辛,暗示盡在不言中。
袁辛繼續往嘴裡扒盒飯,看起來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實際上心跳可能飙到了180。
嘴裡這口飯咽下去,他才慢悠悠地說:“知道冒昧還問。我跟舧哥現在就是過命的交情,别的少瞎猜。”
這薛定谔的糖我自己都不敢嗑呢,能給你們?呵!
“我懂我懂,不瞎猜,不亂說。”韓江把吃剩的雞骨頭往空飯盒裡一扔,“三次元和二次元到底不一樣啊,人很難做到毫無顧忌。”
對韓江方才的假設,袁辛的确不敢多想,關于這“三次元的顧忌”,他先代入了自己。
我行我素如他,也不敢跟家裡人坦白自己現在的性向,大概率要一輩子都瞞着,沒道理非得逼家人接受。
但倒不至于因為這個而逃避感情。
丁舧比自己光明磊落多了,如果他真的跟自己是同一類人,更不會因此而逃避。
他始終沒表過态,要麼不是gay,要麼就是覺得感情沒到那份上。
沒開竅是不可能的,兩年前自己還在瑪卡巴卡,人家都學會暗戀了呢。
想起這個,袁辛又開始虛空索醋,還挺下飯。
“不過,以前我就想過,舧哥這麼受人歡迎,各方面又完美,找對象看起來不難,但實際上并不容易。”韓江抽出紙巾抹了抹嘴,感歎道。
袁辛順嘴問:“為什麼?覺得他會很挑?”
“挑肯定是一方面,但還有更現實的問題啊,他眼睛這個樣子,離不開别人照顧,以他那麼要強的性格,會願意成為别人的負擔嗎?!”韓江一副感情專家的模樣,“他就是喜歡誰,我覺得也很難開口。”
袁辛握着小勺的手突然頓住。
這個角度他還真沒想過,因為他從沒覺得丁舧會是負擔。
可能做領跑員習慣了,他甚至不覺得自己是在照顧丁舧,隻覺得那是一起生活的時候養成的默契。
所謂的“照顧”,不過是順手的事。
小胖說的這個原因,有點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袁辛相信,又沒完全信。
兩年前丁舧眼睛又沒問題,但還不是暗戀沒開口?或許他就是很能忍。
表面上開朗不代表一切,丁舧這人心裡還是很能裝事兒的,誰知道他在想什麼。
“你别分析别人了,love master。”袁辛咽下最後一口飯,從韓江手裡搶了一張幹淨紙巾擦擦嘴,裝好飯盒,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想想你今晚苦情一夜怎麼打發吧。”
韓江滿不在乎地說:“這有什麼難的,我終于有時間通宵打遊戲了!”
“那我勸你提前把充電位給占上,免得到時候對着磚頭空悲切。”袁辛指指旁邊挨着電源的一組長椅。
這頓飯他吃得并不慢,但回到病房,掀開病床周圍的簾子進去,依舊發現丁舧已經醒了,坐起來靠在床頭,眼睛眨巴眨巴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舧哥!”袁辛立刻在他床邊坐下,摸摸他的手背,輕聲說,“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的,一定告訴我。”
丁舧聽見他的聲音,立刻向他轉過頭去,露出微笑:“除了腦袋疼,别的都沒事兒,我沒那麼脆皮。”
“眼睛呢?也挺好?”
“嗯,目前一切正常,别擔心。”
袁辛仔細地觀察他的臉,來來回回打量,檢查了腦後紗布,又拉開他領子看了肩膀後背,最後還撸起他袖子細細檢查了一遍,生怕先前太過心急,留下什麼錯漏。
最後沒找到可疑傷處,才算放了心。
丁舧乖巧坐着,任憑他擺弄,臉上挂着無奈的笑意:“質檢官大人,我合格了嗎?”
“後腦門那麼大個包,還縫了針,合格個屁。”想起他擋傷的那一下,袁辛還是覺得心口疼得厲害,不客氣地說,“返回原廠大修吧。”
“那不成,五月選拔,六月高考,我人生最燦爛的階段就要開始了,必須迎難而上。”丁舧說。
袁辛把一邊的椅子拉到床邊坐下,擺出一張臭臉:“你知道有兩件這麼重要的事,幹嘛還替我擋那一棍?腦子有包嗎?”
說完又意識到對方看不見自己的臭臉,隻能歎了口氣。
“我可不就是腦子有包,你剛給我鑒定完。”丁舧開玩笑地說。
袁辛沉默地看着他,想起方才韓江說的話,猶豫了片刻才開口:“舧哥,你為什麼那麼做,你當時根本不知道要面對的是什麼,就不怕會受重傷嗎?”
“關鍵時刻哪顧上想那麼多,沖就完事兒。”丁舧滿不在乎地說,“我知道蔣川拿的是棍子,又不是刀,能受什麼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