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能繼續住在一起、二十四小時相處，但袁辛跟丁舧見面還是自由的，隻不過沒什麼私人空間就是了。

退寝的時候倆人一起收拾行李，丁家有司機和管家跟着，限于已知的原因，倆人連眉目傳情都沒有那個條件，但好在可以拉着手腕或胳膊帶路，膽兒大了牽着手應該也沒人說什麼，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曲線救國。

高考前跟班裡同學約定了要出來嗨皮狂歡，班長給了大家三天時間冷靜調整，第四天就開始在群裡吆喝着出來聚。

自我感覺考得還可以的和對高考成績已經置之度外的同學們紛紛響應，隻有僅有的幾個可能發揮得不太理想，在家裡悶蘑菇不願出門，大家也就體貼地沒有生拉硬拽。

平時關系還不錯的十幾個高三畢業生選了平時最想去的幾家飯店還有KTV，放肆地玩了三天，袁辛感覺每天晚上回家腦子裡都是嗡嗡的。

撒歡的時候不可謂不爽，跟男朋友私底下偷摸牽牽手、親親嘴更刺激。

喝得暈暈乎乎的時候他甚至還想，怎麼現在沒人提議玩那種真心話和大冒險的遊戲了呢？要是還抽着和丁舧親一口什麼的，他現在可就半推半就了嗷~

隻可惜事與願違，就連韓江這麼能鬧的都沒想着起這個哄。

小胖沒怎麼提自己成績的事兒，看着有點強顔歡笑，應該是考得不怎麼樣，雖說不好再提這個刺激對方，但做朋友的嘛，還是得問一句。

唱歌的時候環境亂糟糟的，人和人說話都得嘴巴貼着耳朵，倒是适合說悄悄話。

“胖兒，是預感不好麼？”袁辛搭着他的肩膀問。

韓江無奈地搖頭：“我心裡沒數，畢竟我不是你們學霸，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蒙對還是沒蒙對，就是這考完吧，心裡空落落的。”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沙發的另一頭、跟班長正有說有笑的孫嘉研，更是長長地歎了口氣。

班花應該考得不錯，平時她在班裡也是前十名的水平，這次據說對自己很滿意，應該就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内盡力了，沒啥遺憾，估計就算上不了頂尖的那幾所大學，至少普通的985、211的學校沒什麼問題。

高考好像一道分水嶺，把原本玩在一起的同學瞬間劃出了三六九等。

當然，上個好大學也不代表将來就能所向披靡，第二道分水嶺很快就會在四年之後到來。

學渣能逆襲人生的概率遠遠比不上學霸成功的概率，總體而言，努力讀書到底還是有用的。

“你之前不是問我要不要表白嗎？我那會兒故作潇灑，但是現在才算真正認清了現實。”韓江靠在沙發靠背上，對着啤酒瓶喝了一口，唉聲歎氣，“她離我越來越遠，我是夠不着啦！”

袁辛表示理解。

回想當時自己奮發圖強，最開始是不想比死對頭比下去，後來慢慢就變成了想和喜歡的人一樣優秀。

這個世界的匹配機制始終是公平的，除非哪一方硬要向下兼容，否則優秀的人也隻會“随機”跟優秀的人走到一起。

他向來不太會勸人，便隻是理解地點了點頭，又安慰地拍拍韓江的肩膀，跟對方碰了碰酒瓶。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正唱歌的一個男生結束了表演，拿着話筒突然看向孫嘉研，被麥克風放大的聲音通過喇叭全場放送：“有句話我藏在心裡一直想說，怕現在再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他激動地吞了吞口水，“孫嘉研，我想說，我暗戀你三年了！”

“嗷嗷嗷嗷！”周圍的同學們開始起哄。

袁辛從沒見過韓江的眼睛瞪那麼大過，隻聽小胖發出了一聲感歎：“卧槽！”

孫嘉研顯然是有些錯愕，臉上挂着尴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不過，我知道咱倆沒可能，我也就是想在這個時候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不想給青春留下什麼遺憾！”男生繼續道，“謹以剛才的那首歌，祝你考上理想的大學，擁有想要的人生！”

全包間的同學紛紛叫好，還拿着手裡的沙錘、手鼓配起了音效。

孫嘉研起身，大大方方地表示感謝，并且主動和那男生擁抱了一下。

韓江憋得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又說了一句：“卧槽！！”

等到這事兒過去，又有同學開始獻唱，小胖一個人悄麼聲地離開了包間。

袁辛跟丁舧也跟了出去。

不是想打擾小胖一個人靜靜，主要還是不放心。

洗手間裡沒人影，他們好一通找，才在KTV大門口找到了坐在台階上抽煙的韓江。

比起包間裡的吵鬧，外邊這霓虹燈閃爍的環境倒顯着更遠離塵嚣了一點。

“你什麼時候學會這個了？”袁辛和丁舧一人坐在他一邊。

韓江“咳咳”咳了兩聲：“剛剛。”

袁辛：……

“那就别學了。”他不由分說地把小胖嘴裡叼的煙拽出來，在地上踩滅。

韓江毫無反抗，估計也覺得咳得臉紅脖子粗的不怎麼酷。

“你不打算來個不求結果的表白嗎？”袁辛問，“也不給自己的青春留下遺憾。”

韓江歎了口氣：“不來了，被人笑話是學人精難道光彩嗎？”

“倒也不必考慮這麼多有的沒的。”袁辛安慰道。

“也不是全考慮自己，她未必不知道我喜歡她，我都做得那麼明顯了，現在說不說的沒什麼意思。我也不想為了我沒有遺憾，讓她覺得别扭。”韓江雙手向後撐着地，仰頭看着天，“可能以後都見不着了吧，我也能慢慢放下了。”

或許每個人心裡都會有一段甚至若幹段無疾而終的暗戀，袁辛想，自己實在是太幸運了。

一直沒怎麼吭聲的丁舧突然說：“其實在最好的青春裡喜歡過一個自己認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也就不算留下遺憾，對吧？至少你将來想起這段時光，留下的依舊是美好的回憶。”

“不愧是舧哥，夠樂觀。”韓江笑了笑。

“就該樂觀點。”袁辛說，“不管你将來去哪兒，人生也算掀開新的一頁，一定會遇上更适合你的人。”

小胖點點頭，随即看看他，又轉頭看看丁舧，哈哈大笑：“有倆大學霸兼狗糧制造商安慰我，我也能蹭到一點幸運指數。行啦，你倆享受二人時光去吧，我沒事兒，在這邊吹吹自然風，健康。”

二人時光還是沒享受，因為容易被抓包，謹慎如他倆，斷不會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找麻煩。

而且關于獨處，袁辛有自己的計劃。

回到KTV之後，他仗着丁舧看不見，喝了不少酒，表面上看來是為了避免被推出去唱歌，實際上，這位前男高、準男大，有自己的小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