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袁辛和丁舧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彼此,拎着行李各自去各自的隊伍報到。
省隊是把隊員們拉着一起去東北的集訓基地,省殘奧委員會就不折騰了,隊員不多,留在本地訓練。
集訓期間管得很嚴,幾乎是軍事化管理,小情侶之間隻有一早一晚能用手機聯系。
這是什麼人間酷刑!
袁辛把思念藏在心裡,算是比較收斂的,但每天都能收到來自菠蘿王子的微信。
【乘風破】:嗨老婆,早上好。
【乘風破】:嗨老婆,準備睡了嗎?有時間裸.聊嗎?
前兩天比較正常,但幾天之後有人開始發癫。
【乘風破】:啊老婆!老婆老婆老婆!我那麼大的老婆在哪兒?
【乘風破】:老婆我好想你,嗚嗚嗚,訓練的時候沒有你我很不習慣。
後來甚至篡改了《咪咪流浪記》主題曲的歌詞:
【乘風破】:落雨不怕,落雪也不怕,就算寒冷大風雪落下,能夠見到他,可以日日見到他面,如何大風雪也不怕。我要我要找我老婆,去到哪裡也要找我老婆,我的好老婆沒找到,如果你見到他就勸他回家!
一個思念成疾的菠蘿王子已經躍然手機屏幕上。
文字版發了過來,晚上袁辛就聽到了聲情并茂的演唱版,聽那動聽的回聲,應該是在樓道裡嚎的。
袁辛臉都笑裂了。
其實倆人在一起之後,丁舧倒是沒像以前那麼瘋狂地總喊他老婆,頂多就是親熱的時候情到濃時叫一叫,這會兒“老婆”濃度超标,可想而知确實很想念了。
五月份比完省殘疾人田徑錦标賽之後他倆就沒再訓練,隔了兩個月,恢複性訓練的最開始肯定是很痛苦的,丁舧還得适應獨自站上跑道。
雖然他的眼睛能夠模模糊糊地看到跑道上的白線,但到底還是視野有限,不安全感仍舊會有,隻能靠自己去克服。
不能放開手腳跑的話,肯定很難出成績。
睡前洗過澡,袁辛也摸了手機偷偷摸摸地去樓梯間跟他視頻。
在視頻裡,丁舧就表現得沒有那麼瘋癫,看起來是遊刃有餘的帥哥一枚。
或許是要保持男朋友的形象吧。
他總是對不清楚鏡頭,袁辛經常在手機裡隻能看見他半張臉,有時候是英俊的眉眼,有時候是嘴唇和線條剛毅的下巴,再有時候是左半張臉和右半張臉交替出現。
但他從沒讓丁舧重新擺過,不想讓對方這麼費力,能聽到聲音看到人就夠了。
“這幾天适應得怎麼樣了?”他問。
丁舧臭屁地吹了個口哨:“顯然是越來越好,沒一開始那麼緊張,試跑也能跑到53秒左右,再慢慢放松的話,提速不是夢。”
“你别着急,反正明年五月才有比賽,這兩個月先适應,之後肯定來得及提升。”袁辛說。
男朋友因為對不準鏡頭,所以有些傷沒法掩飾,舉手投足間能看見他掌根處有明顯擦傷過的痕迹,顯然沒少摔跤。
腳腕、膝蓋還有手肘跑的時候都可以戴護具,但戴着手套跑顯得有點誇張,他肯定是沒戴。
袁辛不能說有多心疼,畢竟運動員職業生涯都跟傷病打交道,這點小傷他就大驚小怪未免太矯情。
但不能說心裡不堵得慌。
自己的人自己疼啊!
丁舧笑着點頭:“我不急,教練也說沒關系,讓我慢慢來,畢竟我訓練底子在這兒擺着,隻要适應好了跑道,提成績是分分鐘的事。”他把手機突然放得近了些,黏黏糊糊地說,“你呢?九月份就有全國賽,現在狀态恢複得怎麼樣?”
看着屏幕上男朋友因為湊得太近而虛焦的英俊大臉,袁辛忍不住戳了他兩下。
“那必須是杠杠的。”實際上非常痛苦不堪,畢竟“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還得通過隊内選拔呢,選不上就再說,我也不貪心。”當然不行,小爺必須赢,必須參加全國賽!
“不過開學之後的軍訓我應該會請假,畢竟最後關頭了。”又要和男朋友分開一陣了,唉~
丁舧“嘿嘿”地樂了起來,一句話拆穿:“少口是心非,你肯定想上比賽。按着上回你在高中生聯賽上的成績肯定能進。”
“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跑出那個時長,再說省隊人才濟濟,還是得拼。”袁辛這倒是實話。
“拼吧我的甜瓜王子。”丁舧沖他飛了個吻,眉眼彎彎地說,“為了你的大學學費和生活費。”
啧,男朋友就是一陣見血。
訓練自然是辛苦的,但也是袁辛習慣了的,從小到大每年都這麼過,沒什麼不能忍的。
況且不僅隊裡對他寄予厚望,他自己也想拼一拼,保底也得通過隊内選拔,去全國大賽上轉一轉。
在日複一日練得靈魂升天的訓練中,時間到了八月中旬,集訓倒數第二天,是隊内的選拔賽。
丁舧隻能通過手機來給他打氣:“寶貝兒加油,回家就能看見咱們的錄取通知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