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首還魅力四射的江白這次就跳得十分敷衍。
女團舞主要融合了urban、jazz、現代舞、拉丁舞甚至國标舞。對四歲就開始學舞并熟知多種舞種的江白來說,并沒有什麼難度。但是江白作為一個高冷boy,從身到心都抗拒着女團舞。
一群女大學生駐足圍觀,一邊拍照,一邊在群裡發消息讓朋友快點過來看帥哥。雖然兩個人都戴着鴨舌帽和口罩,但一看那身形,模樣肯定差不了。
女生們開始起哄。
“黑衣服小哥哥,要向白衣服小哥哥學習哦!”
“是呀,别害羞啊!”
“卷起來!快卷起來!”
“啊啊啊白衣服好可愛!是我兒子嗎?”
“滾!你都沒老公哪來的兒子?是我兒子!”
音樂再次轉換,是一首韓國大熱情侶舞曲trouble maker。
女生們哈哈哈狂笑。
随着一聲又一聲清脆的口哨聲,兩人跟随着音樂擺動着身軀。
“黑衣服起範啦!”
“白衣服小哥哥自覺跳女位啊!”
“黑衣服小哥哥wave好性感啊,絕對是舞林高手。”
“絕絕子!”
女生們現場做reaction,直到江白一手搭在何羨魚肩上,一手扶着他的腰,兩人瞬間火花四射。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生開始瘋狂尖叫起來。
上一首還全程劃水的江白,這一首跳得火力全開。他本就是超高水準的舞者,駕馭這樣性感的舞蹈,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即便隻是穿着普通的衛衣牛仔褲,也能牢牢地吸引路人的視線。
上一首還能勉強應對的何羨魚,這次頻頻出錯。
好在江白臨場反應極快,巧妙地改了幾個動作,甩頭、轉臂、扭胯,配合何羨魚,在全場熱烈的口哨聲和歡呼聲中,跳完了整首曲子。
兩人跳得十分盡興。以至于回校的路上,何羨魚還在回味着和江白跳舞時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
江白外号“人形節拍器”,誰跟他一起跳舞都會淪為他的伴舞。
通常大家會選擇避開他的鋒芒。
但何羨魚甘于成為江白的陪襯。像江白這種天生為舞台而生的強者,能和他一起跳舞,何羨魚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跟着雀躍起來。
和強者同台PK,你才會變得更強。
三人來到操場。
景琛接到媽媽的電話,坐在秋千上和媽媽聊着近況。
江白和何羨魚在紅色跑道散步。
一輪銀月,覆下寒霜一樣的胧光,落在江白那張素白的臉上,越發顯得他清冷又淡漠。他的唇色天生就淡,唯有右眼角下那顆朱砂痣,讓素淨的五官有了顔色,還染上了一點侵略性。
四周寂靜無人。
江白問出了困在心中許久的疑惑:“風暴少年團為什麼會解散?”
何羨魚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笑道:“太糊了,公司不能一直做慈善。”
江白直覺何羨魚沒有跟他說實話,又問:“你跟許逸甯為什麼打架?”
網絡傳的沸沸揚揚的那段視頻其實被掐了頭。何羨魚與最要好的許逸甯不知為何起了争執,更準确的說,何羨魚在單方面毆打許逸甯。江白去拉何羨魚,被盛怒中的何羨魚推倒在地。
何羨魚不想髒了江白的耳朵,繼續打太極:“心情不好呗。”
許逸甯大了原主三歲。原主把他視為哥哥、最好的朋友,喜怒哀樂都與他分享。直到某天晚上,他臨時回宿舍,撞見他的幹爹鄭譯和許逸甯在沙發上肢體糾纏。
那一刻,小少年的世界轟然崩塌。
江白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沉默良久,他咬着下唇,終于說了出口:“魏卓辰說你和許逸甯為了鄭譯争風吃醋。最後,他赢了,你輸了。”
從兩人後面的發展來看,魏卓辰的說法似乎有幾分可信之度。何羨魚搖了搖頭,“魏卓辰那個小人說的話你也信?不過我得罪鄭譯是真,與許逸甯絕交也是真。”
“站在我面前的你也是真的嗎?”江白沒頭沒腦地冒出這麼一句話。不知道是不是三年未見,何羨魚變得太多了,跟他記憶中的那個愛使小性子的小少爺完完全全不一樣了。以前的何羨魚不會想和他做朋友,不會怕他吃不飽給他夾雞腿,也不會經常偷瞄他。
何羨魚愣了一下,随即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着荒誕不羁的話:“被你看出來了。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的。你生活的世界其實是一本書。”
江白對他無言也對自己無語,順着他的話往下說:“那你為什麼要穿書?”
“我之前就說了呀,因為我想見你。”何羨魚看着江白,眸子亮得好似有星星的光芒。
那一刻,江白聽到了自己心髒狂跳的聲音。
江白被他的經紀人一通電話叫走。何羨魚回去找景琛,就瞧見他抱着布朗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要聊不?”何羨魚坐在他一旁的秋千上。
景琛猶豫了好一會兒,開口道:“我有一個朋友,他爸媽離婚了,但是瞞着他。其實我朋友早就知道了,但是他假裝不知情。隻是要跟爸媽演戲,挺累的。”
何羨魚知道那個朋友就是景琛自己,問:“那你朋友為什麼不捅破那張紙?”
景琛用腳尖在地上順時針畫圈,再反方向畫過來,如此反複多次,他擡起腳,重重地踩了下去,把土壤壓實。“真捅破了,這個家就沒了。他想一直跟爸媽一起生活,不想分離。”
“佛教認為,人生有八苦,其中一苦叫‘愛别離’。想不想聽聽我朋友的故事?”一陣寒風吹來,何羨魚緊了緊身上的外套,繼續道,“我這個朋友,在他人生最得意的時候,被診斷出得了腦瘤。他怕死,也怕跟親人分離,終日愁容滿面。那段時間,家裡氛圍太可怕了,簡直就要窒息。後來,他想開了,如果這是注定的分離,為什麼不享受這個過程?”
景琛不解:“享受?”
“珍惜最後相處的時光,然後好好告别。每個人都有獨自要走的路,我那朋友走的路是‘死别’。你朋友比我朋友幸運,至少還能随時見到自己的家人。”何羨魚看向景琛,緩緩又道,“活在謊言中太累了。如果結果無法改變,還不如趁早放手。如果我是你朋友的話,我會把事情說開,放過自己,絕不内耗。”
景琛站了起來,何羨魚問他去哪,他回了兩個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