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裕又問:“帥嗎?”
“當時感覺很帥,現在的話一般。”
影片開場,周圍陷入一片寂靜,充滿回憶錄像的拍攝手法映入眼前,随之響起來的是女主青澀的聲音……
半個小時後,樓裕感受到左側肩膀一沉,随之望見了Omega閉眼沉睡的樣子。睫毛很長很卷,像是漂亮的羽扇,秀挺的鼻梁,紅潤的唇…
樓裕不由得眼底浮現幾分無奈,還說要看愛情片,怕是專門選個催眠的影片哄自己睡覺吧。
昏昏沉沉的時有桉似乎感受到了什麼,腦袋移了移,坐直了些。但不一會兒,頭又往一旁倒。
樓裕伸手輕輕扶着Omega的腦袋,靠在了自己的肩膀處。
“睡吧。”
電影結束的時候,時有桉正好睡飽了。
“嗯?放完了?這麼快。”時有桉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四周,似乎比剛開場那會少了點人,估計是也覺得無聊提前離場了。
看了三個小時無聊愛情片的樓裕:“……”
“睡了三個小時當然快。”樓裕活動下自己的左側肩膀,有點酸。
時有桉看了看時間,驚覺發現都快四點鐘了:“意外意外,走了一上午,這個又催眠,我就睡着了。”
“我們吃完晚飯再回去吧,我還沒看過這裡的夜景呢。”聽說晚上的時候,湖中心的塔會亮起來,遠遠望去氣質磅礴大氣。還有一路上的各種裝飾的古代夜燈也會照亮起來,搭配着古鎮青瓦,長而冷清的石闆路,古巷悠然靜好。
時有桉說完,便滿眼期待地盯着樓裕,等待他的回答。
電影在放片尾,樓裕站起身把放在腳邊的東西都拿好,心中清點着數量:“想看就看,不用問我。”
他把東西都拿了,時有桉兩手空空,一身清閑:“那怎麼能不問你,我們可是一起來的。樓裕,你能不能有點集體意識啊!對了,要不要給姥姥買點東西回去?”
夏城的那片區域有是有超市,但都是小型百貨超市。
“不用,前兩天去醫院的時候,給家裡添了些生活物品。”
兩個人一同走出影院,迎面而來的就是斜陽。方才還在冷空氣下的皮膚瞬間感受到悶熱,似呼吸不過來般,侵蝕着肌膚上的冷意。
時有桉連忙打開油紙傘,他睡了一覺很是精神,四處望了望說:“我們随便逛逛,然後去你說的那家糯米飯店吃,吃完再逛會兒就回去。”
雖然電影沒什麼意思,但坐着也是休息,樓裕臉上沒有疲态,應聲配合着Omega:“好。”
樓裕來過這裡很多次,幾乎把這逛了個遍。但時有桉沒來過,天天待在小破旮旯的夏城,來趟這兒,Omega心情大好,終于有時間放飛一下。
走到了一處百家姓紅瑪瑙的小車鋪前,時有桉停下,湊過去看。
過了一會,時有桉開始找帶有自己名字的珠子,找了一會兒沒翻到還在嚷嚷:“樓裕,快幫我找一找!”
“你是小朋友嗎?景點買這個不劃算,不如去網上買。”話是這麼說,樓裕空出隻手和他在成千的珠子中翻找:
“缺哪個?”
“有桉,兩個都沒有呢。”時有桉掌心放着“時”字的珠子。
五分鐘後,時有桉盯着老闆給他用紅線串成一條手鍊,還外加了兩對藍白色近乎透明的小珠子作為裝飾。
時有桉心滿意足得付了錢。
“網上買和這買能一樣嗎?這可是我們第一次出來玩。”時有桉把手鍊拿在手中。
樓裕:“那也不至于八十買一條在網上隻需要十幾二十塊的名字手鍊。”
時有桉停下腳步,疑惑地問:“真的?”
樓裕:“真的。”
時有桉:“那你怎麼不提醒我?”
樓裕:“我說了,某個傻O不聽。”
時有桉撇撇嘴,抓起樓裕的手,把帶有自己名字的手鍊套進他的手中:“好吧,那我送你了。”
“送給我幹嘛?”
“當然要送給你,讓你記住我啊!我戴自己的有什麼意思,我還能忘記我的名字不成?”
時有桉說的理直氣壯,還十分貼心地把珠子擺正,露出字。
樓裕總算是看懂時有桉了,有點孩子氣還嬌氣的Omega,垂眼盯着自己的手腕處:“幼稚。”
“幼稚怎麼了?這可是八十塊錢!想想你手上随時拿着八十大洋,是不是一下子就開心起來。”時有桉繼續往前走,還不忘胡扯一通。
“你這樣,我很難還給你。”和自己出來玩,主動承擔路費飯費,還動不動就給他買個小玩意。深邃的眼眸露出些無可奈何,樓裕伸手接過時有桉手中的油紙傘,替他撐了起來。
時有桉擺擺手:“這有什麼的,一點小錢。”
總歸就幾十幾百塊的事情,樓裕還分得那麼清,真沒意思。
傍晚的餘霞布滿整個天空,為古老清冷的鎮子添上幾分暖色,時而鳥兒掠過,在空中留下一道黑色殘影。
樓裕問:“你是因為家裡出事才來的夏城吧,身邊也沒親人,要學會保管錢财,在有限的資金裡去合理運用。”
“我們是同學,是朋友,更要分清。”
這話說的正經,但時有桉聽懂他的意思了,想了會說:“樓裕,我發現你這個人真的很正經。”
“别擔心我沒錢用啦,我還有的,能在夏城吃香喝辣,放心吧!包養你都不是問題。”
樓裕再一次沉默,時有桉真的欠教育,也不知道這張嘴平時都是吃什麼的。說幾句就不老實,就胡亂說話。
“那你也要多學一學普通城市的物價,不要傻乎乎給人送錢,學會一個人生活。”樓裕隻好把話題扯回來。
時有桉笑着說:“好好好,我會學會一個人生活的。”
回到家洗完澡後,時有桉收到了樓裕的轉賬。本來下意識想退回去,但想到他說的話,還是老老實實收下了。
也是,樓裕的性子才不會白受自己的好呢。
估計談戀愛才會心無負擔地接受對象的好。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扪心自問,時有桉對樓裕的感覺,算不上非他不可的熱戀。但确實很欣賞他,是個不錯的人,但想靠近他的心理也是真的。和之前一樣,依舊對他充滿着好奇,想靠近他,看看這個人的心是什麼樣的。
時有桉起身整理好明天要帶回學校的放假試卷,七中雖然成績不怎麼好,但該有的練習都有,隻是區别于學生做不做而已。
随後回到床上,準備懶洋洋地玩會手機,剛拿起就收到一條短信。
[桉桉,在外面想清楚了嗎?]
[想清楚就早點回來,爸當初給你的選擇是太不近人情,他現在也後悔了,畢竟有十幾年的感情。]
[你還是時家的小少爺。]
媽的,玩個手機還要收到傻逼消息。之前時行容就在微信上給他發消息,無非就是些喊他回去,不要犟,時有桉直接把他删了。
現在又來發短信,浪費他的電話費。
還後悔,時賦生那個狗屎,當初簡直恨不得自己去死,丢了他時家掌權者的臉,自己成了他的恥辱。
要不然怎麼會火急火燎把真少爺接回來。
[滾你大爺的,誰稀罕回去。]
發完後就火速拉黑這個号碼。
用腳指頭都想得到,肯定是沒找到和時行容信息素配對的Omega。趕緊找吧,最好明天就找到,省得來煩自己。
時行容的信息素症從他十六歲分化的時候就有了,這麼些年莊家也沒虧待他,一直在治療中。總體還是可控制的,隻是Alpha的易感期不太好過,除此之外到是很正常。
但聽醫生說,年紀越大越不好治,以及等到他壓抑到一定時間後會爆發,到時候很可能對腺體造成無法逆轉的傷害。
時有桉躺在床上,翹着二郎腿。這不還年輕嘛,有的是時間找Omega,更何況時行容現在是時,莊兩家的寶貝。
他就不信了,世界這麼大,還找不出第二個能治療時行容腺體的人。
反正他是不相信面子比天大的時賦生會後悔,會想念自己。
以前他就希望身為Omega的自己能找個有權有勢的Alpha,兩家聯姻。後面時家寵愛了近二十年的孩子是個冒牌貨,這事一出,時賦生瞬間丢了面子,以前人人都誇你家孩子長得漂亮,性格又好,以後不缺優質Alpha,現在變成你是個傻子,養了個野種,甚至還懷疑故去的發妻是不是給自己戴了綠帽子。
切,沒想到吧,他也不是老媽的孩子。
第二天是個雨天,一早上就下起了細細毛毛的雨。時有桉原本想拿油紙傘,但感覺有點太過招搖,就又拿起了雨傘。
昨晚他沒睡好,時行容的那幾條消息讓人做起噩夢。夢見他被關在屋子裡不給出去,黑漆漆的一片,一會兒又是一群人圍着他指指點點,嘴裡罵着,還有一些光怪陸離的,比如自己的腺體突然消失了。驚得人一陣後怕,半夜醒來把空調關了。
進教室後,時有桉就趴在桌上補覺。
隔壁一班。
“诶,今天時寶怎麼沒來啊?平時他不是一下課就喜歡往這跑嗎?”放假一回來,班裡就叽叽喳喳個沒完沒了。方辭習慣性轉身和樓裕,孟越址也唠嗑幾句,驚訝地發現一天都沒怎麼瞧見時有桉。
方辭看了眼時間,都快下午放學了。她望向樓裕:“樓哥,你和他吵架了?”
“……我在你心裡是這樣的?”方辭問出這話也太奇怪了,樓裕很是無言以對。
“也是,你不會吵架,隻會動手。”四點五十的下課鈴一響,休息會就進入每天必備的半小時訓練中。方辭站起身準備去上個廁所,先是錘了錘自己的腰:“這一天天坐的,我腰都要壞了,我還那麼年輕呢。”
“話說,時寶不會是一天沒來學校吧?”
樓裕順着她的話說:“來了的。”
幾分鐘後,樓裕看見了個趴在桌子上睡得迷迷糊糊的Omega。
“時有桉,時有桉?”樓裕開口喊他,也不知道這人睡了多久。
“嗯……怎麼了?”時有桉睡眼惺忪地睜開眼,手撐在桌子上,順手抓了抓自己的碎發。
“你不舒服嗎?”話落,樓裕的手覆蓋在他的額頭上,感受着他的體溫。
不燙。
時有桉一臉懵地盯着他,平時樓裕很少來自己這裡,來也是站在門口等自己。
“不舒服?什麼不舒服?”
“……問你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睡了一天嗎?”樓裕又問。
時有桉喝了口水清醒清醒,呆了一會反應過來。察覺他的關心,露出個笑說:“嗯,對啊,我不舒服,你抱抱我呗。”
樓裕剛想拉起人去校門口藥店找那位醫生看一看,就聽見這家夥張口就是亂說。知道他沒不舒服就停住了動作,“不舒服就回去休息,休息夠就好好完成等會的測試,不要嬉皮笑臉。”
“是是是,樓老師,我又嬉皮笑臉了。”時有桉也是随口一說,沒指望樓裕答應他。
“真的沒不舒服?”樓裕走之前又問了一遍。
“沒不舒服,就昨晚沒睡好,今天打瞌睡而已。”時有桉懶洋洋地拿起筆,把測試小卷子放在桌面上。
樓裕看着他此刻精氣神還可以,準備回自己班裡:
“有不舒服就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