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本來滿一個月的時候安折就已經恢複完畢可以回歸大自然。可是因為阿瑞斯的緣故,安折放歸的時間被一拖再拖,他們準備将兩隻小家夥一起放歸。
期間,每次固定的時間工作人員都會給他們換藥,會檢查他們的身體狀況,直到有一天阿米爾說阿瑞斯恢複的很健康,像是從未受過傷,安折知道好日子終于到頭了。
放歸的那天救助站和攝影組的人來的很全,在此期間他們每次來工作都是分開來的,頗有種王不見王白天不見夜的黑的時差。
這次人來的很全,全到像春晚合唱難忘今宵一樣。
安折撇撇嘴,在一聲聲不舍難過的問候聲中順從的鑽進大鐵籠。
靠!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半生出走,歸來仍是鐵栅欄。
他被幾人擡着推進車内,車裡另一個籠子裡裝着阿瑞斯,他安安靜靜的隻在安折進來時動了一下,不再像從前那樣看到鐵籠就破防。
“嗷嗚——”
安折在籠子裡轉來轉去不時對着阿瑞斯說話,他有些許不安。
車子開始發動,好像不止一輛。
安折不知道救助站怎麼想的,他剛開始很害怕他會先被放歸,這麼長時間以來除了他死去的母親和兄弟們,阿瑞斯是他唯一的朋友了。
他很珍惜。
當時阿米爾說他已經恢複健康時的那天,安折吃不好也睡不好,很擔心第二天就被送走,他當時想大不了他循着氣味找回救助站,到時候就可以等到阿瑞斯了。
現在他們被一起放歸,明明應該是好事,但是就是有點緊張啊啊啊!
這難道就是近鄉情怯嗎?
不行!
必須冷靜下來,救助站的意思不是很明顯嗎?如果不一起放,為什麼将自己和阿瑞斯同時帶出來,想通了後安折心裡稍微輕松了一些,他趴在籠子裡和阿瑞斯兩兩對視着。
車子開了很久很久,昏昏欲睡的安折猛地蘇醒。
車好像停了?
他好像聽到了關車門的聲音,還有幾個熟悉的聲音交談說話聲,安折如臨大敵趕緊蹲坐,他下意識的看了眼阿瑞斯那邊。很快車門大開刺眼的陽光霸道湧入,安折稍稍眯了眯眼睛。
工作人員将阿瑞斯的籠子擡了出去,安折興奮的踱步,把阿瑞斯擡到指定位置應該就可以擡他了吧?他們走了很遠很遠,直到阿瑞斯和籠子融為一體成了一個黑點點,工作人員這才返程回來。
“喵嗚——嗚嗚——!”
還有我啊,不要忘了我啊,趕緊把我也擡過去啊!
他急急的叫喊着,前爪扒在籠子上翹首以盼,但工作人員好像把他忘了一樣始終沒來擡他。
或許…或許他們累了,還要歇幾分鐘吧?
放歸的籠子其實是開着的,輕輕一推就能出來了。
阿瑞斯向來聰明,這一也沒有讓衆人失望,隻見工作人員離開後他十分警覺的在籠子裡四處觀察着,而後小心翼翼的從一扇靈活的門前鑽了出去。
他俯低身子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了幾步,像是不敢相信自己重獲自由了。
不是狹小的觀察室,不是十幾平米的籠舍,更不是鐵籠!
而是可以忘我奔跑,沒有束縛的草原!
他向一處望去,救助站和攝影組的工作人員們興奮起來了,他們驚呼交談,紛紛感歎阿瑞斯的聰明機智。
“野生動物果然還是要生活在大自然裡,我從來沒有這麼一刻覺得阿瑞斯美到窒息。
“野性美撲面而來,啊我死了!”
“快快快!他朝這邊看過來了,拍下來了沒有?”
阿瑞斯!
安安眼巴巴看着,瞳孔上多了層水霧,他喃喃喊着。
阿瑞斯阿瑞斯阿瑞斯……
别走……
安折的心一瞬間被攥緊,緊到難以呼吸,事到如今他明白救助站不會在這裡放歸他了,但是阿瑞斯…
他希望阿瑞斯怎樣呢?
他不知道,他隻是無助的無聲的喊着喊着……
阿瑞斯…
阿瑞斯…
“安安今天怎麼了,從來沒見他情緒這麼焦躁過。”
“或許是舍不得阿瑞斯吧?”
有人問“難道我們就不能兩個一起放嗎?他們倆平時關系挺不錯的。”
“你傻啊,在救助站吃穿不愁當然好了,但是放歸後你敢保證嗎?要知道獵豹一直是阿瑞斯的食譜之一,一起放歸說不定安安明天連骨頭都不剩了。”
“……”
安折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弱…
阿瑞斯……
正當他放棄之時,阿瑞斯的視線忽然撞了過來!
安折忽然來了精神,他眼睛一亮再次爬上籠子,然而黑豹隻是遠遠的掃了一眼,便利落轉身幾個跳躍消失在了樹林中。安折傻傻望着,直到工作人員關上車門久久不能回神,那些同情的言語訴說着他被抛棄的事實。
他再次處在黑暗的車廂中,區别是這次的他他獨自一人。
車子再次發動了,目的地不知。
安折趴在籠子裡眼神放空,偶爾能聽到微弱的交談聲從前面傳來,大家不可置信他們倆通吃同住兩個多月離别時居然沒有一點留戀,但又感歎或許這就是動物本性。
救助站的大家,所有所有的人都很關心他們,關心他們身體是否恢複每天有沒有好好進食。
沒有關心動物是否會難過。
但安折,他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