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稍大點,他會遠離沖突,偶爾也會還擊。
他像一隻鳥,努力的沖出牢籠飛去了更遼闊的天地,有了自己的人生,然後盡可能的回報福利院,幫助小孩就如同幫助當年的自己,這是他一直收到的教育理念。
安折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隻是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名為福利院的那條看不見的線還是纏繞在他腳上。
不過是短短兩三年,卻極為難熬,每一分都像一年那樣久。
午飯時偶爾的關照,是他那時候唯一的熱源,他像失溫的人抓住一根火柴讓自己暖和一點。
忽然,頭頂似有觸感,從回憶裡抽身的安折擡頭,阿瑞斯拍了他兩下。
他傻乎乎的望着,阿瑞斯卻覺得小獵豹好像有些難過還有些發抖,他将肉放到他面前,上前将小獵豹整個籠罩在自己身下,然後有一下沒一下的用下巴磨蹭着毛絨絨的腦袋。
阿瑞斯——
安折眼睛有些霧蒙蒙的,一股股奇怪的情緒如同汽水中飄飄然升起的氣泡,一下堵在鼻腔讓他酸澀又滿足。
是了,他還有阿瑞斯。
鋼筋水泥建造的飛樓大廈就像光怪陸離的夢一樣,在他醒來的那刻破碎遠離。和薩烏馬兄弟們短暫生活的半年,也如泡沫化為烏有。
但阿瑞斯還在!
他猛地轉身緊緊抱住阿瑞斯,将頭埋到暖乎乎的毛毛裡,鼻腔裡都是屬于太陽和阿瑞斯獨有的味道。
這是他目前唯一能抓得到的,是他不想失去的。
一切都不是太壞,他有阿瑞斯。
他隻有阿瑞斯!
“怎麼忽然又抱到一起了?”攝影師撓撓頭滿臉疑惑。
你問我,我問誰去。
“咳咳…”有人說“可能這就是動物之間表達友好的方式吧,人類可以用語言文字交流,但是動物又不會說話,所以……”
所以隻能通過更原始,更本能的行為去表達自己,那就是肢體語言。
鏡頭中似乎有虛影晃過,再定神一看卻又不見蹤迹了。
黑豹忽然擡頭警惕的望向四周,溫暖安全感十足的懷抱突然沒了,安折有些失落。
接着,黑豹咬住獵豹後頸将他熟練的轉移到樹上去。
诶?阿瑞斯?發生什麼事——
安折還沒說完,黑豹就潇灑的跳下樹,并且快速的将吃剩下的花豹叼起來往樹上爬。
猛然間,一個土黃色的影子竄出來朝着花豹咬去猛拽,原本爬樹爬到一半的黑豹也随之跌到地上。
“咯咯咯咯咯!”
幽幽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就像是小孩神經質的尖笑聲,聽上去凄厲又奇怪。
什麼聲音?
像是孩童在怪笑?
月光如輕絲灑下,數十道影子閃過,照亮了外來者的模樣。
隻見八九隻略小的班鬣狗從草叢中走出來,他們越有一米五長身上遍布着黑色斑點前肢比後肢長,黑色的鼻子極為吸引視線。
一個個顯得興奮至極,大耳朵也不停的抖動,嘴裡不時發出細微的奇異的叫聲。
居然是鬣狗群!
草原上最難纏的一群家夥,通常都是家族集體行動,體型稍小地位較低的雄性鬣狗打頭陣。
這群怪笑着的鬣狗将黑豹團團包圍,一個個虎視眈眈試探着搶花豹肉,鬣狗兇殘變态的叫聲向後方體型更大更殘暴的雌性首領傳遞着信息。
今天運氣真背啊……
走了花豹來鬣狗,一個比一個難纏。
他心裡一涼,腳步躊躇在猶豫自己該不該下樹去幫阿瑞斯,但又害怕自己這戰五渣會不會拖後腿。
天賦滿點在逃跑技能上,怎麼偏偏就是獵豹呢?
他心急如焚不知該如何是好,遠處黑豹低吼了一聲,安折邁出的爪子又收了回來。
阿瑞斯,讓他好好待在樹上。
遠處,那隻将黑豹扯下來的鬣狗始終死死的咬住花豹的尾巴,他不想放棄這來之不易的食物,盡管黑豹露出獠牙和利爪在警告着他。
鬣狗群怪叫着,一個個在原地踱步蓄勢待發。
一隻鬣狗按耐不住食物的誘惑,因為在群體裡的低級低微,雄性鬣狗通常要等雌性鬣狗吃完才能上去啃點骨頭渣滓,所以花豹對他的誘惑太大了。
及時冒着被咬死咬傷的風險,他還是想搏一搏。
忽然,一隻鬣狗率先撲出去發動攻擊,其餘鬣狗也一同圍了上去照着黑豹的屁股就是沖。
靠!
你們的手段好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