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路狂奔直到離開這片區域才慢了下來,等回過神後黑夜已經被黎明取代,而他們又流浪到了陌生的區域。
大自然就是這樣,永遠沒有安全可言,沒有港灣可靠。
所有的動物都隻是大自然的過客,而安折已經做好随時流浪的準備。
獵豹與黑豹并肩同行從高高的河岸上經過。
阿瑞斯又負傷了,經過一夜驚心動魄的戰鬥和逃亡後他幾乎力竭,但此刻卻昂首挺胸的強撐着。
附近進食的動物們紛紛停下動作,河裡大塊頭的河馬也向岸上看去。
一隻巨大的黑豹和一隻嬌小的獵豹,這組合讓他們有些摸不着頭腦。
以往不是沒見過黑豹和獵豹,不過都是吃和被吃的關系,這還是頭一回看見兩個像親兄弟一樣的。
一個個都伸長了腦袋眼睛黏在這兩個突然的造訪者身上……
忽然這麼備受矚目,安折有些不習慣,他不着痕迹的往阿瑞斯身邊挪了挪。
但離得一近濃重的血腥味卻讓他呼吸一顫,他下意識的擡頭,陽光在阿瑞斯身上罩了一層蒙蒙金光,他鼻子上結着血痂,身上的皮毛有些顔色更暗沉似乎是血迹,走起路來也有些細微差距。
阿瑞斯平時走起路來可輕了,經常神出鬼沒的,現在卻……
安折知道阿瑞斯負傷了,但真的看到他的不同,意識到傷在哪裡的時候還是有些難過。
如果他睡得不那麼死,如果他能幫上忙,如果……
“吼——”
忽如其來的吼聲将安折吓了一跳,煩躁複雜的想法也被這響聲震散了。
他伸長腦袋,隻見下面河岸裡有很多塊頭很大的…
什麼玩意兒?
安折瞪大眼睛,河裡有十來頭巨大的動物,一大半都藏在河裡露出半個頭頂和脊背,看着像豬?但是…好像比豬大很多而且身上也沒有毛發啊。
奇了怪了……
緊接着,河裡的大怪物露出半個屁股,短小的尾巴就像風扇一樣轉動起來,還有奇怪的物體噴出。
靠!
他好像猜出來了,這不就是……
忽然,河裡的一隻大怪物站了起來露出了全貌。
這醜不拉幾的外表,這巨大的身軀,這這這……這不就是河馬嗎?
“吼——”
一隻河馬張大嘴巴又吼了聲,那血盆大口都能将安折生吞進去。
怕了怕了……
兇殘的非洲大草原,怎麼一個比一個難搞啊,他輕輕蹭蹭阿瑞斯目不斜視的加快了腳步。
這片區域并不比他們之前去過的地方安全,安折不止見到了河馬,還見到了幾隻犀牛,那犄角看起來也不太好惹。
他心裡多了幾分壓迫感,他們必須盡快将傷養好,沒有任何動物會看在他們是傷員是未成年的份上讓他們,那些獵手恨不得趁他病要他命,将他們撕碎。
每一天猶如倒計時,他們必須拼盡全力。
安折尋了個地形複雜的住所,這裡局勢環繞雜草密布有一大片灌木叢幫他們遮掩氣味和行蹤。
他們需要在這裡暫時安家,在阿瑞斯傷好之前他們都需要睡在這裡。
不得不說安折選的這個地方很不錯,攝影組在鏡頭中繁密的灌木叢中找了半天,才看到了獵豹不安分的尾巴,一小撮白毛在叢中晃來晃去。
這一天是安折最安靜的一天 ,他沒有吵吵鬧鬧沒有纏着阿瑞斯玩耍,甚至沒有吵着吃飯。
他守在熟睡的黑豹身邊,小心翼翼的為他舔舐着傷口。
太陽東升西落,月亮爬上枝頭。
安折始終睜大雙眼警惕的觀察着四周。
他保護意味十足的将腦袋輕輕墊在黑豹頭上,他護着阿瑞斯正如同以往無數次阿瑞斯護着他一樣。
安折忘記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隻是突然被頭頂黏糊濕潤的觸感吵醒才發現天色已亮。
他懵懵睜開眼,腦中還有幾分迷糊。
休息一夜的黑豹看起來比昨天好很多,已經恢複了些精神氣,熱氣騰騰的呼吸打在小獵豹敏感的耳朵上,他不自在的抖動幾下。
他們該慶幸,昨天遇到的是一隻滿腦子□□理智全無的蠢貨,而非一隻正常情況下尚有理智的雄獅。
這次借着鳄魚的光他們可以僥幸逃掉,下一次就沒有這麼好運。
隻是多了點傷口,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小獵豹小心翼翼的觀察者黑豹的傷口,昨天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的傷口此刻已經不再流血了,隻是綻開的皮肉看着還有些可怖。
他知道,如果阿瑞斯再亂動亂跑肯定又要分分鐘流血了。
安折有些擔心,身為動物他們絕大多數情況下隻能依靠自身自愈,強健的體魄是他們療傷愈合的關鍵。
阿瑞斯此刻最需要的就是食物和營養的補充了……
視線中黑豹的身體情況一覽無餘,安折收回眼,他不可能讓一個傷患去給他們搞飯吃。
太不道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