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狩獵而是純粹的殺,獰貓隻追求速戰速決随着幾聲響動,鬣狗脖子一歪慘烈的死去,旁觀的另一隻還分不清形勢,正要沖上來就被以同樣的速度方式殺死。
寒風凜冽,吹打在獰貓身上,将身上的血也火速吹幹了。
安折窩在土堆處嘤嘤叫着,右腿不自然的彎曲着,伸不回去也動不了,淺黃色的毛發早已被鮮血染的不成樣子。
他的心框框亂跳着,一是疼痛難忍,二是驚魂未定,三是…是……
是他擡起頭看到獰貓想小心翼翼舔舐他的傷口,又不敢動他。是他看到獰貓逆着光,行為舉止像極了上一世。是他看到一雙熟悉的金瞳,金瞳中日光如水傾洩飄飄閃動着無數情緒。
他一時顧不上受傷的地方,心跳如雷貫耳,聲音大到讓他有些頭暈。
對方就那樣安靜的看着他,金瞳中流轉着過往,明明什麼都沒變卻又好像不一樣了。
阿瑞斯……?
安折好像是在做夢一樣,他伸長腦袋歪着頭看他,不确定的小聲叫着,聲音微不可察。
阿瑞斯?!
阿瑞斯——!!
我…我……
一股刺痛從腿上傳來,連同五髒六腑都痛,腦袋也痛或許是被寒風吹痛的,或許是昨天晚上睡覺磕到了,也或許是今天天氣不好……
耳廓狐嘴巴一癟,蒙蒙水霧在眼眶中彙聚落下,他嗷的一聲大哭出聲被獰貓緊緊接住。
哇啊…痛死我了,餓死我了!
阿瑞斯——
我好想你,不是…就是…好想念完整的你……!
蟲子真的很難抓很惡心,蜥蜴好難吃,沙漠裡好熱好難睡好無聊,好冷好餓好痛!
阿瑞斯——!你終于全部全部醒來了!
耳廓狐哭得可憐,身體抖動着連同那條不能伸直的後腿。
阿瑞斯心髒酸澀如酸果,回憶起睜開眼被撿起到現在的經曆,他自己也問自己為什麼不早點想起來。
細密的舔舐落在耳廓狐的臉上脖子上和眼睛嘴巴上,他将苦澀的淚珠卷入口中,苦苦的是不開心的味道。
他們依偎在寒風中好一會才漸漸平複,但耳廓狐如牛皮膏藥一樣就是不願意離開他一步。
阿瑞斯毫無辦法,隻能就地處理鬣狗。
肚子填飽後,他不敢耽誤隻能叼着不願意離開他的耳廓狐行動,他們走走停停搜尋着微弱的人類氣息。
他知道,這種傷口隻能由人類去處理。
如果隻是簡單的一些皮外傷等待痊愈就好了,可是傷在後肢骨頭就不是時間可以治愈的,他們還有很多年很多時間要相處,健康的身體尤為重要。
冬天很冷,冬天的風更是比刀還鋒利。
他們走了很久很久,從白天一直走到天色昏暗,終于在黑夜到來之際聽到了幾聲羊聲。
羊群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都恐慌焦灼的原地踏步大叫。
在這種荒漠地帶,能有這麼多羊絕不是野生的,而是人工養殖的。阿瑞斯敏銳的捕捉到些許信息,順着羊叫聲奔去,果然在昏天黑地中看到了一絲微弱的光,光是從一座破舊的房子中傳出的。
天南海北亂聊一通,屋内熱火朝天,攝影組正和當地居民熱火朝天亂聊一通。
但是屋外羊群的叫聲卻顯得尤為不尋常,猛獸捕食牛羊是常有的事,更有甚者吃了牛羊還毀壞了羊圈會令居民損失慘重。
一想到這種可能,大家都不約而同站起身想着去幫忙。
男人焦急的走到門口将門一下拉開,狂風直接灌進房子,冷的刺骨讓人清醒。
“這……”男人聲音帶着些許疑惑。
衆人正在火急火燎穿外套,看他遲遲不出去都有些替他着急,有人急忙沖上去,忽然腳步頓住躊躇不前。
隻見一隻棕紅色的短毛獰貓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在他身下護着一隻白色的耳廓狐,耳廓狐腿上染血,似乎受傷了。
獰貓非但不怕人,反而緊緊盯着他們,又低頭舔舐耳廓狐的腿,答案不言而喻,他們在向人類尋求幫助。
“老大…”有人回頭一臉為難。
大家都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更何況他們和這兩隻家夥算是老相識了,于情不能見死不救,于理保護動物親自上門求助沒有不幫的道理。
“看着我幹什麼,趕緊去開車啊。”
有人要去抱受傷的耳廓狐,反倒被兇了幾下,就見獰貓穩穩當當的叼着耳廓狐輕巧的跳上了車坐坐在了後座上,大大方方的占了工作人員的座位。
晚上十點半,幾人隔着玻璃窗看着獰貓将傷口處理完畢的耳廓狐圈在懷裡,心裡的石頭落地了。
那是安折睡得最不好的一夜,反複的醒來又睡去,而阿瑞斯始終陪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