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浥川吐了魚肉漱口，兩指捏着那顆散發金屬光澤的渾圓珠子，思索道：“你說的所謂冰冽寒氣我吃不出來，但人類也絕對沒有往魚肉裡塞異物的癖好，這不是我直接吃出來的，是……抿出來的？”

他又吃了一口魚肉，片刻後又吐出一顆珠子，确認了：“對，是抿出來的，魚肉中有種十分奇特的澀味，我在想該怎麼分離出造成澀味的因子，它就自己出來了。這是什麼？”

葉清一眼中的雲浥川氣場變了，龍氣依舊在他意識的掌控下，卻如雲一般将他盡數纏繞起來，無須刻意，隻在一個念頭下就能替他完成潛意識中想完成的事。

這是一個受祖輩餘蔭而身負龍氣，卻不曾修煉的普通人能做得到的嗎？

不，似乎沒有雲浥川這個男人做不到的事。

這個念頭隻在他腦海中閃過一瞬，注意力就完全被金屬小球吸引走了。

雲浥川掌中托着兩枚球，長得極為相似，在廚房燈光下閃過光亮的圓弧。見葉清一發問，他道：“具體成分不清楚，拿去研究組讓他們查，感覺像是複合金屬。你别看有這麼大一顆，其實中間是空的。”

兩個小球相撞，内部中空，發出清脆的鳴聲。

“噫。研究小組太慢了，給我看看。不對，我也可以自己弄一份。”

雲浥川來不及阻攔，鍋裡剩下的三文魚已經全被葉清一一口吞了，而他的肚子依舊平坦，絲毫看不出他剛吃下一份比他整個身體還大的肉食。

“……你的胃裡是連了一個異次元？”

“異次元是為何物。”葉清一皺着眉頭大嚼幾口，吐出來一塊半個小指甲蓋那麼大的碎片，當啷一聲，實心的。

“呸呸呸呸，你那個朋友賣給你這樣的東西，他是不是和你有仇啊！還是想毒死小爺我，我勒個去。雲浥川你在來點水，我想吐……”

話音剛落，葉清一已經吐出一整塊幾乎看不出變化的魚肉，被他施法停在空中。實心球在他爪尖轉了兩圈，放在一起和兩個空心球對比，除了大上一圈，也沒什麼差别。

雲浥川端來了水還想細看，被葉清一攔住：“别碰，等我封起來，你那朋友和你沒仇吧？這些不僅不是極北冰海來的，還有劇毒，搞沒搞錯啊。”

“毒？”

說話間葉清一已經一勾手拖來了整個冰庫内的所有海鮮，也不見他如何動作，這些海鮮表面就浮出一層烏黯的光，像是某種氧化金屬。冰層融化，将烏光包裹在内，也包括之前分離出的一大二小三顆球，最後在他指揮下重新凝聚成冰，冰球中空，裹着不知名的劇毒。

“雲浥川，張嘴！”做完這一切的葉清一忽然緊張兮兮看向身邊默不作聲的男人，雲浥川不明就裡，微微張開一條縫。

葉清一掃過一眼後安下心來，自言自語：“還是我小看了龍氣，你怎麼會出問題呢，小爺出事了你都不會出事。”

“出什麼事？”雲浥川伸手拿過冰球，冰球表面光滑如玉，入手也并不寒冷，十分奇特，葉清一這次沒有阻攔。

“知道為什麼我說這個，劇毒嗎？”葉清一一隻爪子有些艱難地指指自己，“我剛剛一口吃下去的那些，劑量已經足夠毒傷我，你說如果你身上沒有龍氣，純粹就是個普通人，會不會有事？就這毒性，不當場暴斃就算幸運。”

“你受傷了？！”

“小事。”葉清一撇嘴，“陰溝裡翻船，我也沒想到能這麼毒，隻吃一小口根本沒感覺，隻會覺得難吃。”

“給我看看。”雲浥川難得強硬，“你剛才也是這樣的，這很公平。”

葉清一不情不願張嘴，口腔深處隐約可見一點鮮紅，潰爛的肌肉組織蠕動，重新長成完好一片。

“看夠了沒啊看夠了沒啊？你怎麼還不松手，難道愛上小爺我了，哎小爺我知道我很惹人愛……”葉清一嘴裡說個不停，從雲浥川手下掙脫出來，“說了是小事你怎麼不信，我是誰啊，我是上古赤鱬，根本不怕污染好嗎？又從你這蹭了這麼多龍氣，就這一點小事要是能把我怎麼樣，小爺我說出去還怎麼混啊？”

雲浥川無意識摩挲着葉清一的爪尖，垂眸看不清神色：“以後還是以自己安全為要。你本來就不曾完全恢複，難道給自己治傷不需要靈氣嗎？”

“小意思啦。”葉清一顯然不将這點傷口放在心上，“這個毒，以前我也沒見過，讓研究組分析吧。至于你，給你搭橋牽線的朋友，查！嚴查！用特保局的人脈去查！拿這等劇毒之物過來，還真把小爺當好拿捏的六角恐龍了啊？萬一這玩意大量流進市場，今年的休假就泡湯啦！”